弘时憨笑:“福晋放心,这都是额娘的意思。爷,爷虽然老大不小了,确实该有个子嗣。可这事儿始终讲究个缘分,也看福晋意愿。只你不想,我便绝不勉强。”
想,乌那希当然是不想的。
但这话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否则不止她,就连便宜父母怕是都讨不了好儿去。
于是,她只垂眸,露出一脸恰到好处的娇羞:“妾身多谢爷这番尊重。说来不怕您笑话,原本圣旨赐婚时,妾身还万般忐忑,唯恐您……如今方知传言误人。不管您以往有多少荒唐,现在却勤学好进、善良包容,最是个人间难得的好夫婿,堪称皇族翘楚。”
好一阵高帽戴过去,直夸得弘时眉开眼笑。
再略展示自己的忐忑与惶恐。
许许多多医书为证,过早孕育不但对母体有害,还很可能造成孩子羸弱甚至夭折。
一直铁血刚强,仿佛无惧无畏,只有演戏时才红眼眶的存在生生哭成泪人,把弘时都给整不会了。
赶紧递帕子给她拭泪,并软语温言劝说。
只道他们才成婚几个月,彼此说起来都不甚熟悉。他也没有做好当阿玛的准备呢,都是额娘急切云云。
隔空送李氏黑锅一口。
乌那希再鹿眼真诚,认真谢过他这体谅。三言两语把人哄得高高兴兴,差点同意分房别居的要求。
好在最后一刻,弘时找回了自己游离的理智:“那可不行!不是爷不理解、不支持福晋。而是阿玛这人吧,最是谨小慎微。为了更仔细周全地知晓他所欲知的信息,手里可很有一些高手。此次咱们夫妻出京,身边也跟着一些的。他们只忠于阿玛,肯定事无巨细悉数汇报给他老人家。”
“咱们还是仔细些,别被他老人家抓到小辫子的好。否则,他若认真问责起来,不但咱们逃不过,弄不好还会连累岳父。”
乌那希:……
我猜这事是假的,但你这坚持是真的。
为了不破坏这难得的平静,她选择看破不说破。微笑点头:“还是爷思虑周全,那就听您的。”
相视一笑间,各有心思的夫妻两个都很满意。
勉强保住同床权的弘时自然也不再多思虑,只加快步伐扫尾,争取赶着重阳前回到京城,力保八弟福慧顺利而又健康地降生。
乌那希则从‘误打误撞’之间鼓捣出水泥后,直接爱上了各种奇思妙想。
现在,有了弘时耳提面命,她倒是不以皇孙福晋身份亲自往陶窑了。只出法子,下命令,由已经被她们夫妻买下的陶窑匠人们执行。
前头水泥事上出过力的都被调去了官办水泥厂,成了大师傅。月俸多、干活少,地位也比普通匠人遵崇了许多。
而且这位皇孙福晋虽然常妙想天开,总有常人所无法理解的想法。
但人家态度和蔼,出手大方啊!
从不因失败迁怒于人,略起点早、贪点黑就给额外补贴。但凡有些许成绩,就要大赏特赏。简直绝世好东家,底下人不管是为名还是为利,无不积极配合。
那水泥之外,玻璃成功被烧出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不是?
乌那希瞧着那晶莹剔透的成品再度突发奇想:“你们说这东西制成平板,再在后面刷上一层锡或者银子水儿,是不是就是西洋镜了?”
被问到的匠人愣,继而躬身行礼:“这……奴才们倒没往这上想过,不过福晋所言确实极有可能。奴才这就回去组织人手,好生实验,尽快给福晋一个满意的答复。”
乌那希微笑点头:“既然都试了,不妨多试几样。万一成了,日后本福晋回京给长辈们的礼物可就有着落了。”
弘时笑她净琢磨美事儿,她却只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相信匠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果不其然,没出旬日,底下的匠人们就鼓捣出两种方法来。
一是在玻璃上贴锡箔,再往锡箔上涂水银。另一种则是省略了锡箔,直接用火碱调和水银,再往玻璃上涂。
原本还笑乌那希异想天开的弘时大惊,把那能将人照得纤毫毕现的玻璃镜反复来回验看许久,才终于竖起佩服的大拇指:“一行立两功,此番福晋才是最大的功臣。待回京后,爷必面见皇玛法,好好给你请功。”
也一定好好查查你的前尘过往。
倒看看怎么上辈子规行矩步,学了一肚子女戒女则的福晋怎么就文武双全成这样了。
还不知道因为自己过于优秀再度引起某人怀疑的乌那希笑:“误打误撞罢了,再不值当爷如此。不过……若方子注定不能得以保全,爷可得跟皇玛法好好说项一二。再怎么着,也让妾身鼓捣个玻璃窑、镜子坊的。为了将这玩意鼓捣出来,妾身可没少重赏激励下边的匠人们。不说赚到盆满钵满,咱至少把成本给收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