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口红酒后，姜明初搁下杯子，和我对望，他笑吟吟地说，“桢桢，我要谢谢你当初愿意选择一穷二白、来自农村的我，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一般人都认为你会和温叙言那种贵公子相配。可你选择了我，而不是温叙言。这一点，我真的很感激你。”今天姜明初已经多次提到温叙言了。这莫名给我一种他很在乎温叙言的感觉。仿佛他的人生一直在和温叙言争高下。我问，“你为什么这样说？这和温叙言有什么关系？我和他根本不熟。你今天提到温叙言的次数太多了，老公，我都怀疑你对温叙言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了。”诚然，当年我和姜明初在一起，的确是陷入了所谓的一见钟情糖衣炮弹。但我和温叙言，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瞎对比什么劲儿？我讨厌他说得似乎我不和他在一起，就会和温叙言在一起似的。姜明初轻笑一声，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你让我在这一点上赢过了温叙言。”我皱眉，直接问他，“所以，你当初和我一见钟情，挖空心思追我、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赢过温叙言吗？”姜明初笑了笑，那笑容意味深长，还带点神秘感，让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我想追问时，姜明初却根本不想继续了，和我碰杯，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疑惑地看着他，将杯子的红酒，一饮而尽。酒过三巡，姜明初终于有些上头了。他起身，走到我的椅子后面，双手放在我肩膀上，低下头凑近我的耳朵。姜明初说话时候的热气扑洒在我耳边裸露的肌肤上，一阵惊悚的感觉，真的，就是那种寒毛直竖的颤栗感。他问我，“老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我忍着浑身快速滑落的冰冷颤栗，镇定地回他：“什么事？”姜明初轻笑，探究的语气：“你真的原谅我了吗？”我愣了愣，轻笑，“没原谅你的话，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姜明初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是吗？我还以为你是演戏骗我的呢。”我轻笑了声，不客气地说，“我也怀疑你的幡然悔悟是演戏骗我呢。”姜明初又问我，“老婆，假如我们离婚的话，你准备分我多少钱？”我一只手拿着红酒杯，轻轻摇晃，看着杯子里的暗红色液体起起落落，我说，“老公，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你出轨，是婚姻的过错方，离婚你还想要钱啊？”姜明初笑得有些讽刺，语气还是轻柔的，“这么狠心？”我搁下酒杯在桌上，转身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可我觉得你更狠心哎，我们之间的夫妻共同财产，你自己应该算得比我清楚吧？毕竟你可是商学院毕业的博士生，数字在脑袋里过一下，两三秒就出来了。你觉得，离婚的话，你能分走多少钱？或者说，你觉得你配分走多少钱？”姜明初脸色沉了沉，轻笑了一声吼，走到桌前，重新给杯子里倒酒。他边倒边说，“老婆，你是想说我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吗？”我没接话，反问他，“老公，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姜明初斜眼看了我一眼，轻笑一声，一边倒酒一边回我，“你说。”“就是我一直没查出来，你到底在我的牛奶里下了什么药，害得孩子畸形，一出生就断气了？”我一只手托着下巴，撑在餐桌的桌布上和他四目相对，微微一笑，“其实要说狠心的话，我应该怎么都比不上你姜明初吧？作为孩子的父亲，你竟然狠毒到亲手打掉它。都说虎毒不食子。”姜明初先是神情一滞，但很快就挑眉笑了起来。我却没有心情笑了，表情渐渐冷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明初。姜明初双手叉腰，先是愣怔地看着我，不过几秒，忽然大笑起来，就那种很狰狞很恐怖的笑，他一只手放在鼻子下面，笑容收拢后，脸色陡然转冷，眼底的那种凶悍和阴狠，扑面而来，“阮桢，我今天才发现，其实你挺聪明的。”我锁着姜明初的双眼，内心十分平静，我说，“哪儿有？我要是聪明的话，能被你骗了六七年么？”姜明初砸了砸嘴，低头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忽然他抬头问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还问我这种问题？你不是都发现我知道有猫腻了么？”我忍不住笑了，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说，“你脖子上那颗脑袋不是挺灵光的么？你想不明白哪里出错了？不会吧，姜明初。”“很简单，从你第一次拒绝跟我亲热开始，我就知道，你根本没原谅我，”姜明初得意洋洋地看着我说，“那天晚上我亲了你，你去洗手间干什么了？洗脸是吧？脸都搓得红透了、快烂了！我在次卧的监控里，看到你红着半边脸出来，用脚趾头都知道你去浴室里做了什么。”我有些意外——当时我还自以为是，以为他在浴室里没装摄像头，不知道我具体在浴室做了什么，可我忽略了我当时因为恨死了他恶心死了他的触碰，把被他亲过的半张脸搓得通红！你们说，姜明初这种高智商犯罪分子，可怕不可怕？我到现在还活着，真是要感谢他的不杀之恩！既然如此，我不得不夸奖他的聪明绝顶，“难怪你能读完江大的博士，脑瓜子的确灵光，有两把刷子的！”“让我来猜猜，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被我下药害死的？”姜明初思忖地踱步，很是认真的模样，走了两步，他认真地问我，“是那天早上吧？你离家出走消失了一晚之后的那个早上，你回到家门口，听见了我和我妈的谈话？”我不置可否。姜明初却肯定地说，“我不会和我妈乱说话，哪怕是在没人的时候，除了那天早上，我在上班之前和我妈交谈了几句。那天你回来后，就开始跟我演戏？是这样么阮桢？”我点点头，“没错。”姜明初笑得格外畅快，“那你演技也不错呀！”我抿了抿唇说，“都是被你逼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