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称赞陛下圣明,我瞧着也是如此。辛哥哥,咱们运道怎么就这么好呢?”
他兀自美着,未曾察觉辛言忱的情绪。
端茶的手轻晃,有几颗溅在他咬破的指腹上,分明那小小的伤口早已愈合,却又发麻发痒。
像是侍寝那晚吻过陛下指腹,可又不大一样,头皮发麻,心底却又有些酸涩,像是有温泉流过一般,熨帖炙热。
她怎么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女子,是他的妻主。
辛言忱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那颗藏得很深、自诩无波无澜的心,也忍不住跳动起来。
雾美人兴许不愿被“装乖”的臻公子比下去,又或是得了福太贵君的教诲,总归是收敛了几分。
一旬10日,陛下有一半的时间歇在他这朝露宫——余昀自诩是陛下欢喜他,可其余侍君哪个不知道,因着那福气之名、以及余家多女的体质,全后宫都盯着他这肚子呢。
否则陛下那等最是清心寡欲的人,何至于夜夜在朝露宫叫那么多次水?
许是为了不显得厚此薄彼,一旬里余下的五日,陛下会挑着翻绿头牌,林侧君、原美人、思美人,还有才被封为贵人的云绡到了四月下旬的时候,便连辛言忱都得了几次传召。
虽每次都是他乘轿前往乾清宫,可到底是不一样的,女帝眼底显然也有了这清雅的辛家公子。
知晓他喜好游记,女帝还特意命内务总管送了几回游记。那总管姿态极低,不知不觉,似乎这小小的延珍宫也成了该讨好的地方。
辛言忱没失了分寸,他深知,陛下先是君,其次才是他的妻主,次次足够谨小慎微,加之一颗玲珑心,女帝有次竟无意中道了一句。
“言忱,与你相处,朕颇自在。”
他的心一跳,可说什么自在,无非是他知晓陛下这月在后宫歇得次数多、累了,便刻意敛住欲念,做那事时全然为陛下考虑罢了。
女帝似是随口一提,可没多久,在雾美人又一次传出生病、臻公子也因一碟子被夺走的糕点生气、后宫众人猜测此番女帝会偏向谁时,她竟来了延珍宫。
“陛下,您的身子最要紧。”辛言忱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解语花。
他之后又从太医院拿了几次医术,兴许是天赋,竟学得极快,连御医都夸他有天分。此番,辛言忱便按着自己学来的手法,为陛下按肩、按腰。
大抵是作为枕边人,女帝对他的气息并不排斥,竟觉得他按得比御医更好。
辛公子不大好听,该给他想个字了,她想。
殿内一时格外安静。
眼瞧着陛下在榻上安眠,又过了许久,辛言忱方才停下,他起身开门,吩咐道:“秋鱼,你在陛下旁边伺候着,我等下回来。”
陛下来得匆忙,辛言忱起初不察,现在便觉得衣摆的药香格外碍事了,便想去更衣。
秋鱼恭敬道:“是。”
待主子的身影消失,他抬起头,竟觉得嘴有些干,心跳也开始加速。扫了眼四周,分明还是熟悉的风景,竟觉得美极了。
他特意多看了几眼那棵老梨树,当初许下的愿,也不知天神是否听见?
越往屋里走,心跳便愈发剧烈,好似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似的。
走过桌子,望着那空余半杯的茶盏,秋鱼忍不住惋惜:为何陛下喝的不是酒呢
若是酒,便能醉了,若是醉了,他便能如愿了。
只是种种繁思,在望见美人榻上那抹身影后,便纷纷消失。
梨香自屋外蔓延,秋鱼呆呆地望着主子的妻主,心底熏然,脑子也不灵光了。
当初在梨树下许的愿,竟叫天神亲自下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