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君后却笑了,夸道:“是个心思灵巧的。”
其他三人傻眼了,辛言忱微顿,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
不介绍名山大川,除了低调外,还有一个原因。
太上皇驾崩已有三年,不论是不愿去、还是不能去,福太贵君既未离京,必有他的原因。那么辛言忱过多地介绍,只是徒增遗憾罢了。
君后竟能看出他的心思,还特意点了出来。
辛言忱心底滋味难言,但终归是松了口气,后宫既有这般君后,以后的日子也能清闲点。
福太贵君也说:“辛家小子话说得好听,以后便多给我讲讲青州风光罢。”
两人又聊了几句,提了提其他三位男子,君后便问道:“陛下,你觉得如何?”
辛言忱知道,有福太贵君的话,他多半是稳了。而这位陛下,直到现在都未曾开口,多半对他不感兴趣。
留下来、低调、不争宠,几个目的都达到了。
略微放松之际,却听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
“辛言忱留牌子,余下三人,赐花。”
声线宛若珠落玉盘,又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空灵冷清,隐约带着些上位者的沉静。
任他们争破头、贪嗔痴怒,她只是那般漠然地看着。
可是,可是这样的人,偏偏念了他的名字。被这般念出,辛言忱第一次觉得,名字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不再是辛言忱,不再是辛言忱,那是什么呢?
眼睫微颤,起身之际,他抬起头,越过端着托盘的宫侍,第一次僭越,望向了凉亭之内。
明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冕旒轻晃,圣颜隐约。仅仅一秒,目光便被宫侍的身影阻断。
可仅仅一眼,便足够了。
不合时宜的,辛言忱的脑海浮现出刚到御花园时,望见的四名男子,捧着绢花的三位格外沮丧,佩着香囊的则喜意明显。
难怪难怪
辛言忱觉得,他的心底,突然也欢喜起来。
从人群走过,宫侍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有了变化。
“小主,请随奴才来。”
在宫中,贵人、公子都是位份,自然不能那般称呼。
尚在排队的男子们,眼底也都有着艳羡,辛言忱知道原因。并非每轮的四人里,都能有人留下,甚至一连五六排,才会选中一个。
起初他觉得女帝眼光颇高、怜悯这些男子,现在却突然觉得,相比其他来者不拒的女子,她的品格分明更为高尚。
既不喜欢,便不会将人强留在宫中,守着冷清的宫殿过活。
唇角不自觉上扬,可想到这,辛言忱却忽的一怔,像是才回神一般。
若非福太贵君,他本也该被赐花的。
全程她都没有问他一句,分明对他无意。
是没戴白玉簪,还是回答福太贵君时过于藏拙?
望着掌心捧着的香囊,望着那精巧的鸳鸯刺绣,辛言忱的神情渐渐冷淡下来。
却又忍不住想,若无意,她为何会记得他的名字?分明只在最初被宫侍唱了一句而已。
心念太多、太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