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喃喃道:“我第一眼看见那玉兰如雪,像极了阿姊的高贵典雅。”
芝荔听罢脸色一滞,凄然笑道:“高贵?我?”
“嗯,阿姊,你穿深绿色的旗袍,好迷人。”笛飞手里拿着两个高脚杯,把一杯红酒递到芝荔唇边,低头看着芝荔。
芝荔低头一笑,轻轻抿了一口酒,然后倚在她身上问道:“意思是阿姊穿别的颜色不好看咯?”
笛飞摇了摇头说:“都好看,只是这绿色的,只许穿一个我看。”随即,笛飞不由分说从芝荔手中拿过酒杯准备喝。
芝荔笑了,缓缓起身,赶紧从笛飞手中拿回了酒杯笑道:“怎么这么霸道。”随即喝了一口红酒。
“阿姊肤白胜雪,跟这绿色的旗袍相得益彰。再加上气质典雅、谈吐高贵,配上这墨绿色,又稍带书卷气,自有一种富贵风流在身上,让人无比着迷。”笛飞说着,又从芝荔手中拿过她喝过的那杯红酒,刚扬手准备喝时,芝荔忙指着笛飞换走的那杯酒说道:“那一杯是我喝过的。”
笛飞看着手中酒杯上芝荔留下的淡淡唇印,贴在芝荔脸旁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我要这杯。”
芝荔红了脸,轻轻推开了笛飞。笛飞却不依不饶,站在她眼前,二人对视,笛飞轻轻凑近,伏在芝荔的肩上。
“阿姊用的什么香,这么好闻。”笛飞在芝荔耳边问道。
“你上次给我带回来的法国香水,我今早第一次喷,你喜欢吗?”芝荔笑着搂住笛飞。
“阿姊用什么香我都喜欢,只是,我很久前送给阿姊的,你怎么今天才喷呢?”
“别的日子你不在家啊,我喷给谁?”芝荔知道苏家人都不在家中,大胆地抬起头,妩媚地看着笛飞。
笛飞笑了,从芝荔肩上抬起头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芝荔却缓缓走到她身后,侧脸轻轻贴在了笛飞后背上。笛飞一怔,只听芝荔说道:“你身上的味道才好闻。”
“我一般不用香,阿姊怕是闻错了,把自己身上的香气当作了我的。”笛飞小心地答道,回手轻轻揽住芝荔的腰,生怕自己说话动静大了些惊走了芝荔。
芝荔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轻轻嗯了一声,似是肯定,又无比魅惑。笛飞忍不住缓缓地转过身,把芝荔搂进怀里,却感觉到美人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笛飞忙停了动作,手臂放松了些,似乎怀里搂着的是一只绝美的蝴蝶,稍稍用力便会伤了她美丽的翅膀。
芝荔贴着笛飞的胸口,闭着眼睛说道:“从那天在芳月阁一起唱戏开始,我就闻到你身上这清清爽爽的味道。你走后,我一直在找那个味道,却只有吸了鸦片之后,才能恍惚闻到。”
“我常来陪着姐姐,姐姐答应我,不许再吸鸦片了。”笛飞低头,温柔地对芝荔道。
“那我想这个味道,你又不在我身边,你要我怎么办?”芝荔抬头,眼神柔弱而依赖地望着笛飞。
看着她娇媚的眼神,笛飞心中涌起万种柔情,忙伸手搂住了芝荔的腰说道:“我答应姐姐,只要我在绍兴,就日日来见姐姐。你本来身子就弱,再染上烟瘾,叫我怎么心安呢?算我求你了,别吸烟了好不好?”
芝荔却变了颜色,忙伸手捂她的嘴道:“一个大小姐的,讲话哪能这么低声下气,我答应你,不吸了就是。”
笛飞微微笑了,拉住了芝荔的手,芝荔却反手拉过笛飞的手,放在鼻尖,轻轻嗅着笛飞清爽的体香混着醉人的葡萄酒气味,其中似乎有种强大的吸引力,让她无力也不想挣脱,就这样陷了进去。
芝荔迷醉双眼,红着脸在笛飞耳畔轻声讲出一句昆曲《怜香伴》中的句子:“一缕近从何许发?绦环宽处带围中。”
笛飞看着怀中软玉温香的美人,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柔声笑道:“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香,好想跟你共唱一曲《怜香伴》,阿姊教我好不好?”
芝荔抬眼深深地看着笑意盈盈的笛飞,仿佛想把她的样子刻进自己的脑海中,半晌,她缓缓推开了笛飞,笛飞不由得一愣,忙问道:“怎么了姐姐?”
“你身份高贵,不该跟我这种人厮混的。”芝荔语带伤心地道。
“这是什么话?”笛飞皱眉道:“你是哪种人?你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
“我是……”芝荔迟疑着没有说下去。
笛飞轻轻揽住她的腰,柔声问道:“刚刚还说什么‘一缕近从何许发’,原来都是哄我?”
芝荔忙抬头否认道:“我没有。”
笛飞轻轻一笑,搂紧了芝荔,又柔声问:“你现在若狠心推开了我,那我马上就回上海,再不来烦你了。”
芝荔一愣,终究是不舍得推开这个清香温暖的怀抱。她把脸深深埋进笛飞颈窝,贪婪地吸着笛飞身上的味道。笛飞柔声道:“我在上海读书,无时无刻不想着你,终于回来,你还把我往外推,怎么这么狠的心?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芝荔微闭双眼,腻声道:“你一去上海35天不回来,真真想死我了。”情到浓时,芝荔忍不住换上了苏州话。
天色渐晚,一轮新月挂在天边,伴着尚未全黑的天空,绮丽而妖娆。
于芝荔而言,笛飞是自己阴冷的世界里唯一的光亮,那份温暖让她上了瘾,恨不能融化在笛飞温热而清香的气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