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在长姐与姐夫家中,苏荷愫便也不显得十分拘谨,笑盈盈地与陈氏说起了话。
徐致瞟了她一眼,而后则汗涔涔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徐老太太已在前厅候了许久,陈氏依着规矩唤了她一声老太太,再要躬身行礼时却被徐老太太死死拦住,只道:“受不住国公夫人这等大礼。”
这便也罢了,陈氏又向徐老太太引荐了苏荷愫:“这是我那个宠坏了的女儿。”
徐老太太握着苏荷愫的柔荑称赞了一番,拿出事先备好的表礼后,才将徐家的几个庶女唤了出来。
徐老太太知晓陈氏担忧苏月雪,是以略请她坐了一坐后,便笑眯眯地说道:“老身身子不适,恐招待不周,还是请国公夫人去致哥儿院里坐坐吧。”
陈氏心里正惦念着长女,当即便辞别徐老太太后,由徐致领着往松涛苑走去。
穿过九曲十八拐的回廊时,陈氏盯着徐致的背影瞧了许久,冷不丁地问了一声:“姑爷,今日怎得没瞧见你母亲?”
徐致身形微微一僵,呼吸也抑制不住地紊乱了起来,只是他掩饰的极好,顷刻间又神色自若道:“母亲病了。”
一行人已到了松涛苑院门口,陈氏也不再追问,左不过是些内宅倾轧的手段罢了,只要苏家一日不倒,便没人能欺负得了长女。
松涛苑院门大敞,苏月雪身披褐色大氅,正略显焦急地立在那儿。陈氏忙握着苏荷愫的皓腕赶了上去,劈头盖脸地数落道:“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说着,便支使着绿枝、秋竹等人将苏月雪搀回了松涛苑的里屋。
里屋已烧起了地龙,一撩开帘子便是一阵热气融融的暖意,苏荷愫瞧了眼屋里琳琅满目的陈设,总是为长姐高兴了几分。
徐老太太瞧着便格外疼爱徐致,纵使徐夫人要闹些幺蛾子,总有徐老太太为长姐和姐夫做主。
徐致不便进屋打扰她们叙旧,便在耳房内坐定了下来,苏月雪忙让绿枝去伺候他。
陈氏将这一幕瞧在眼里,虽是不赞成长女这般安排,却也未曾出声阻拦。
世家大族里,但凡正妻有孕,断没有哪家公子不收用通房丫鬟的例子。
“母亲这一回带来了两个略懂些医术的婆子,你平日里的吃食总要过了她们的眼才是。”陈氏小心翼翼地嘱咐苏月雪道。
苏月雪环住了陈氏的胳膊,听着母亲劳心忧神的嘱托,心间涌起一阵阵酸涩之意,催得她红了眼圈,只道:“还是母亲疼我。”
陈氏立时住了嘴,皱着眉细问她道:“是谁给你气受了不成?”
苏荷愫也从软塌上起身,围在苏月雪身旁仔细地端详了她一番,见无任何异样后,才说道:“是姐夫还是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