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舍被两间平房夹在其中,外边瞧着只是一堵光秃秃的墙,若不是婉儿驾轻就熟,只怕是寻不到此处。
小翠照例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庭院中,婉儿则走进了那狭小的里屋,恰见一处屏风后坐着个身形清瘦的翩翩公子。
婉儿见四下无人,便将怀中的账本拿了出来,递给那公子道:“是这个吧?”
那公子本正在聚精会神地饮茶,闻言倒是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搁下茶盏后从屏风后绕了出来,露出一张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来。
他笑着打量了婉儿,说道:“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
婉儿对他的态度称不上好,细细瞧来那挺翘的眉眼里还有几分不耐烦,她答:“那人不就是要这个吗?我既是寻来了,和他也就两清了吧。”
那公子这才接过了婉儿手里的账本,仔细地检阅一番后,才笑了一声道:“没错,这就是东宫的命脉。”
婉儿站了一会儿,见那公子似是没有别的吩咐,当即便欲离去。
可她刚迈开步子,方才还气力满满的四肢却不知怎得软倒了下来。
须臾功夫内,她已如一滩烂泥般倒在了地上。
那公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如同审视着不值一提的蝼蚁。
“殿下不希望闲杂人等知晓此事。”
“你这事办的极好,所以我在你身上用了软香散,无色无味,一旦吸入便会四肢无力,不到两个时辰便会无声无息地死去。也算是我奖赏你的好处了。”
婉儿用尽全力想撑起自己的身子,或是搅动唇舌说出半句话来,可她愈是用力,身上却愈来愈没有力气。
明明那屋门只离她一寸之隔,她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攀爬过去。
四周静悄悄的。
庭院里坐着的小翠甚至还哼起了乡野间的儿歌。
婉儿想大声呼救,可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那公子也不愿再将目光放在必死的婉儿之上,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能为主子所用便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专心致志地阅读着手里的账本,每翻一页,眸子里的光亮便愈发璨然。
太子竟眛下了这么多的灾银,还支使着那左相为他四处搜刮银财。
桩桩件件皆是能将他拉下储君之位的罪状。
那公子来不及得意时,却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将那账册翻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