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不是读书天,这样的好天气,拘在房中读书,实在是暴殄天物了。”陈钦望着徐琅的眼里闪着光,“我就给弟子们和自己都放了假,咱们也出去踏青吧!”
“你怎么跟孩子似的?”徐琅甜蜜又无奈。
自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陈钦几乎高兴得睡不着。
一会儿怕自己冷着,一会儿怕自己饿着。
无论自己提到了什么,他都必定尽快给弄来。
吓得徐琅都不敢轻易说话了。
“我问过大夫了,你如今已经满了三个月,适度赏景对你和孩子都有益。”陈钦携住徐琅的手道,“放心,我们只去平缓处,你若不喜欢,咱们就在这院子里赏赏花、晒晒太阳。”
“原来你这么喜欢孩子,”徐琅有些心疼他,“你若早些成家,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陈钦为了等她十年不娶,如果徐琅没有回京,他还会继续等下去。
“我是喜欢你,才会喜欢你和我的孩子。”陈钦轻轻地把徐琅进怀里,“我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与你白头偕老,生儿育女。”
秦姨娘房中,徐春君的面色有些凝重。
屋里只有她和秦姨娘两个人,桌上放着一只纸包,秦姨娘看了一眼,慢慢垂下头去。
“姨娘,你可是要拿这个嫁祸给太太么?”徐春君知道这纸里包着的是打胎药。
“五姑娘说的都对,在你面前我不敢狡辩。”秦姨娘承认得很干脆。
“三姑姑让太太照顾你,为的就是能让你肚里的孩子平安出世,你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是为什么?”徐春君继续追问。
“我想除掉太太,”秦姨娘闭了闭眼,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可事情已然败露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姨娘,我虽然认识你时间不长,可我知道你绝不是笨人。”徐春君并不疾言厉色,反倒更加耐心地询问,“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并不高明,而且也太容易引人怀疑,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秦姨娘很快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有些迟疑:“我说了只怕姑娘未必肯信。”
“你只管说,我自己会判断。”徐春君道。
“我生在小康之家,自幼读书习字,也知道礼义廉耻。遗憾家道中落,只能卖身葬母。若不是三姑奶奶买下,我就被春花楼买去做妓女了。”秦姨娘道,“当初三姑奶奶问我愿不愿意与人做妾?我当即就答应了。比起沦落风尘,这已经算是上上之选。
我把三姑奶奶当成我的恩人,因为她待我真的很好。后来我知道了咱们家的事,知道你是三姑奶奶的恩人。
我知道你和三姑奶奶和一般女子不同,都想要家族兴旺,也愿意为之牺牲,我心中真是十分敬佩。
可是前些日子,我无意间听见三太太和四小姐他们说话,言语间蓄谋对你和三姑奶奶不利。
看他们的意思近期不会动手,但不知将来在什么时候就会从背后捅上一刀。
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何况他们时时在这家里,想要动手太容易了。老虎上尚且有打盹儿的时候,何况人呢?”
“所以你就想先下手为强?”徐春君问。
“我是这么打算的,他们就好比是徐家的毒疮,必须狠心剜去。”秦姨娘道,“我知道你和三姑奶奶都不好对他们下死手,你们坦坦****,不会栽赃。可万一你们受了暗算,就算回头把他们惩治了,不是也伤及自身了吗?”
“秦姨娘,这世上行阴谋诡计的人数不胜数,但自伤自损的办法永远都不是上策。你怀的是我们徐家的骨血,也是你的骨血。当娘的最该保护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以为了几个坏人就要害他呢?”
“可我还能怎么办?”秦姨娘抚着自己的小腹,她又何尝忍心?
“徐家绵延百代,靠的绝非阴谋诡计。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心就蒙了尘,再也难以涤净了。这件事只有咱们两个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徐春君把那包药拿起来,慢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