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住险些滚下肩头的番茄，顺手放在头顶：“你以后就知道了。”
“啊，你还当谜语人啊？”段路远隐隐有些吃惊，不过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行吧。”
他看着秦沉阁脑袋上的红色，黑色和红色形成鲜明对比，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能听到所有植物的声音么？”
“并不。”秦沉阁递出几粒种子。
段路远低头看了一眼，不多不少三颗，上次是四颗，上上次是三颗。
小白龙在某些方面真是说不出的平均啊。
“我只能够听见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物……”秦沉阁想了想，补充道，“和植物的声音。”
“我们原来居住的世界，和这个小院以外的植物，都不具有自我意识。”
“啊，这样吗？”段路远有些惊讶，铁锹铲土的动作微微滞住，“那你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有自我意识吗？”
“不知道。”秦沉阁倒空手里的葡萄种，他看着手里的三颗种子，眉头微微皱起，他现在应该给段路远四颗种子才是。他强行忍耐着心底的不悦，将仅剩的种子放在段路远手中，“你以为我是无所不知的吗？”
段路远接过最后一份葡萄种，把坑埋上，“好啦，你能听见它们的声音吗？”
“你见过，”秦沉阁平静的眼神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动，直白的目光如同在看白痴说话，“刚出生的孩子就会说话了吗？”
段路远指了指秦沉阁的脑袋，上面正躺着圆润的小番茄。
秦沉阁像是被噎了一下，好半天才小声嘟囔：“它是不同的。”
这样的表情，莫名有些孩子气，段路远忍不住轻笑，轻快的笑意漫上唇间的刹那戛然而止。
“你刚刚说，我们原来居住的世界？”
“嗯。”
段路远惊疑的目光有如实质，毕竟在他生活的时代，什么志怪妖精、神仙瑞兽都只是古代人民的传说而已，早就被证实并非真实存在了。
秦沉阁看穿了段路远的疑惑，拿下头顶的小番茄随手抛了两下，突兀的朝段路远扔去，微微挑眉：“没见过就代表不存在吗？”
“诶！”段路远手忙脚乱的去接小番茄，可怜的娃，不仅被小白龙吓成了球，还被当成球耍。
等到秦沉阁走进了屋内，红希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肢体，它瑟瑟发抖地抱着妈妈的手掌，乌黑的眼睛里含着半泡“泪”要落不落的。
“妈妈。”
他以为红希要控诉秦沉阁把它当球抛的行为，甚至都准备好安慰红希的措辞，却不料红希喊完妈妈之后再无下文，只是把脑袋抵在他的掌心轻轻的蹭了几下。
微妙的愧疚感像是淋头浇油的火噌地一下高高耸起，段路远凝视着红希充满依赖的表情，悄无声息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于是段路远摸了摸红希的后脑勺，提高音量朝屋内喊：“秦沉阁！”
进了屋的小白龙从窗口透出半个脑袋，没甚表情的脸上把有话快说写的明明白白。
“我带红希去拾荒啦，帮我看好家哦。”段路远笑着挥了挥手，不等秦沉阁有所回应便带着小声欢呼雀跃的红希出了门
临走前段路远微微侧头回首看见站在窗口的小白龙神色难辨，他心中一突，奇怪的感觉用下心头。
就好像自己是个偏心眼的家长，丢下大儿子不管不顾，只顾着带小儿子出门撒欢。
段路远摸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汗颜。果然，他在红希一句句情真意切的妈妈中已经丧失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