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诲皱着眉,就他而言并不喜欢这种虚伪的粉饰太平,可他也知道以两人的关系,林予安也只能说一句“没事”。
他有些烦躁地摸了摸鼻尖没再开口,可下一瞬就被疏导人流的保安伸手碰到了伤处,疼痛作祟才令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伤员,也是同样的嘴硬。
保安师傅的力道估计不小,程之诲闷哼一声往前踉跄,而后林予安接住。
“这算是回合制吗?”林予安扶着他的手臂,侧目瞧见程之诲眼瞳里倒映的自己只觉得好笑。
明明两个人瞧着都没外伤,结果一个比一个虚弱。
程之诲同样笑了笑:“那就到这轮结束吧,我认输。”
“姐!”
“诲哥!”
去开车的林夕从同学隔了一个世纪终于姗姗来迟,他站在远处看着身影重叠的两人还以为是对小情侣,再近些发现是他姐和男神后,这位神经比钢筋还粗的同学立刻认定:他姐和他男神略显亲密的站位只能代表一件事,他男神伤痛难忍!得赶紧送他回家!
“诲哥,怎么样?”
“是不是疼得很厉害?走走走,我们赶紧回去!”
林夕从自觉自动地从他姐手里接过程之诲的胳膊,然后下一秒男神主动撤回了一条胳膊。
“刚才没站稳,我能自己走,不用扶。”
林夕从挠了挠脑袋也没纠结:“那也行,我们赶紧走吧。我把车停前面路口了,怎么就一会这门口怎么停了这么多救护车啊?”
林予安习惯性落后一步跟在两人身后,听见林夕从嘟囔,想了想还是出声提醒:“车祸,和平路长安路那边有车祸,一会绕开那里。”
“哦,车祸啊。”林夕从点了点头,又重复了遍才回过味来,“车祸……啊……”
他回过头去看林予安,果然哪怕是借着不甚明亮的光都能看清他姐惨白的面色:“……姐,我今天住你家行吗?”
“嗯,随你。”
其实林夕从本来就打算送完程之诲求他姐收留一晚的。
程之诲的房子在临近市中心的某个中高端小区内,一共三室,可能睡觉的只有两个。
老A从公司宿舍搬出来后就一直住在程之诲家,林夕从凑热闹放着学校宿舍不住想过去睡客厅,结果被程之诲赶去了另一间。这些日子程之诲要么沙发将就,要么在加装了隔音的乐器房睡。
可眼下程之诲受了伤,他总不能没眼力见地再凑热闹,今晚求他姐收留,等明天得空再收拾东西带回学校宿舍。
而眼下嘛,林夕从有些担心地望向林予安,可能还得兼职个“安抚犬”的工作。
入夜后的新海虽享有不夜城之名,可路况显然好了很多,从医院到程之诲家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林夕从送程之诲上楼,林予安便坐在车里等他。
狭小的后座空间依旧弥散着及其浅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她蹙眉按下车窗,将脑袋抵在门框边等着这股味道被夜风吹散。
按照她的作息,应该到休息的时间了,可一番奔波搅扰得睡意全无,尤其是又目睹了那样一幕。
林夕从这会动作倒快,林予安瞥见他走出单元门小跑过来的身影,便端端正正倚靠回座椅靠背。
“好冷好冷好冷!”林夕从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座,带进来的风是有股寒意,“姐你怎么样?”
“回家吧。”
车子再次驶上入夜后新海的街,林予安垂着眼眸试图酝酿些睡意。她有挺长一段时间没坐这么久的车了,不适感还算好,想来也能算是脱敏治疗吧。
“姐,你看诲哥住的地方还挺不错吧。不过房子不是他的,听说是他跟他表哥租的。”林夕从见林予安神色恹恹,开始没话找话,“你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就诲哥那一身伤我可好奇死了。”
“成年人的底线是保持距离,人家不想说的话你好奇也没用。”林予安顺了顺头发,心想人家其实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看不透只能说是理解力的参差。
“不是我帮诲哥说话啊姐,他前几天刚把违约金打给前公司,好像又交了酒吧下个季度的房租,可能手里是真的没钱了。”林夕从犹豫着,还是决定挽回一下程之诲的形象,“刚才他问我把发票都要走了,你放心所有钱他一定能还上的!”
“诲哥是个好人。”
“他的歌卖出去了,后面会越来越好的!”
难得的,林予安没有立刻反驳林夕从对他男神无脑的夸赞。她想到医院门口难得没有剑拔弩张的那刻,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失态,就像她没有问他被谁揍了这么一顿一样。
总的来说,确实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