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哽咽着眼泪流得更凶,好一会儿才迷茫地问:“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顾常安只是抱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顾家人觉得自己家已经一团糟决定着手改变,另一边,与顾家关系很好的傅家同样没好到了哪儿去,上流社会里流言蜚语传得是最快的,也最重脸面和尊严,他们家现在却几乎快沦为圈子里的笑话了。
先前傅家小儿子傅薄言为了一个家境容貌样样不行的女生和家里抗争,誓死捍卫所谓的真爱,被打死也要和顾家解除了婚约,两家的情面也有些伤了,这就已经让很多人看笑话了,后来又冒出来什么真假千金的事件,又让人无端臆测他们傅家是不是早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和那个假的解除了婚约。
这些也就算了,傅家已经对小儿子差不多绝望了,他爱怎么样就怎样吧,反正苏明珠也是顾家的女儿,本以为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闹出了苏明珠恶意针对顾嫣的事情,而顾嫣居然还是京市柏家当家人的小孙女,在商界最要不得的就是得罪人,他们还就这么将商界大佬柏家给得罪了,就只是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孩子啊,现在傅家人去参加宴会都觉得那些人在嘲笑他们。
傅薄言的品味奇特已经成了公认的事实,很多父母都早早地教育女儿千万别和傅薄言扯上关系,长得帅有什么用,脑子不行的,干什么都不行。
于是,在又一次在宴会上被合作伙伴揶揄自家儿子是个情种的时候,傅薄言的父亲总算忍无可忍了,回来以后的这天,就在饭桌上,他冷着一张脸对小儿子下了最后的通牒:“要么你和苏明珠分手,我送你出国念书,要么你滚出傅家自生自灭,你自己选!”>r>
饭桌上安安静静的,傅薄言的哥哥、妈妈、奶奶全都紧张地盯着傅薄言看,因为傅薄言已经为了苏明珠和家里闹过很多次了,一次比一次更坚决地说“不!”,这脾气比牛都还要倔强!
傅亦然都快佩服死自己的弟弟了,别的不说,这份儿倔强和他当初从医的时候很像,也就是这时候他觉得这就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哪怕他眼光和脑子都不好,他也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所以,傅亦然这会儿有些担心他真会被赶出去,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忙求求情的时候,他看见他的倔强弟弟抬起了一张从未有过的顺从、安静神情的脸,声音低哑无力地说:“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哐当一声,傅爸爸手里的筷子落在了地上,但全家人都没用注意到他的失态,只是用一种震惊到失言的表情看着傅薄言,因为傅薄言性情乖张傲慢,是属于那种长辈让他往东,他就绝对要朝西走到底的那种人啊!
现在,他居然表现得这么听话这么乖巧,大家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他别有用意,而是感叹这可真是不容易,他们竟然能看到傅薄言这么听话的一天,还真有些不习惯。
傅亦然也不习惯,但没有发生什么激烈争吵的场面他也还是欣慰的,他清了清喉咙,说:“薄言都认错了,爸,你就别跟他置气了,来,我代弟弟敬您一杯,算是替他赔罪的。”
傅爸爸心里还是疼小儿子的,也真怕他还真滚出家里了,就顺着梯子赶紧下了,和大儿子碰了杯,于是饭桌的气氛又融洽起来,大家吃的吃,喝的喝,提起了别的话题,没人去问傅薄言变得这么听话经历了怎样的思想变化,怕又引起他的反骨。
傅薄言看着父亲和哥哥说话时的笑容,感受着饭桌上其乐融融的氛围,心里陡然一阵轻松,想起了自己以前闹得大家都吃不下饭,父亲生气,母亲流泪,哥哥叹气的场面,有了些许难得的愧疚情绪。
实际上,父亲逼他做选择反而是推了他一把,傅薄言对于苏明珠已经逐渐失去了当初的感觉,他觉得腻味、厌烦透了。
他以前讨厌顾嫣对他的纠缠,觉得苏明珠和她不一样,她懂事又体贴,也不黏人,让人觉得放松,但现在却发现苏明珠和他以为的也不一样,他不管在哪里她都要知道,还跟他的朋友打听他做了什么,见面了以后也总要他哄她仿佛她受了多少多少的委屈,在顾家有多么多么不开心,他觉得压力很大,也很累。
至于她对顾嫣做的那些事也更让他恶心,他和顾嫣几乎都不怎么见面了,顾嫣也从顾家搬出去了,她为什么还要对顾嫣抱有那样大的恶意?
傅薄言觉得自己好像就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苏明珠,这让他觉得有些可怕,他记得苏明珠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是有多么喜欢顾嫣这个朋友的,怎么也想不到她心里其实是那样深地恨着顾嫣的,现在他已经分不清她笑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想笑,说的话又是不是出于真心,这甚至让他对于女生都有了一种警惕的感觉。
他只想尽快地结束和她的关系,恢复他以前那种轻松自在的生活,哪怕是被顾嫣纠缠都比现在要好,至少顾嫣不会让他有可怕的感觉。
他第一次喜欢的女生就是苏明珠,却连喜欢的人的真实面目都没看清。
深感挫败的同时他也很累,很长一段时间以内,他都不会再想要和任何女生恋爱了。
昨天顾嫣被柏西戎送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她就还没有将她周末要去京市的事情告诉郁辞。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洗漱完了以后就在桌前背书,宿舍里的其他人也还没醒。
郁辞给她发了消息,让她下楼,他给她带了早餐。
顾嫣就动作很轻地收拾好了书桌,抱着上午要用的教材书就跑下了楼,郁辞一直都是自己做早餐的,在顾嫣住校以后,如果还有时间他就会来给她送早餐。
下楼以后,顾嫣就看见郁辞站在宿舍楼的台阶旁,蓝白色的校服干净整洁,鞋子也是白色的,他对她微笑,肤色冷白、眉眼清俊,身影像是青松般清隽挺拔。
两人就在宿舍楼外面的那条林荫路旁的长椅上坐下,郁辞将早餐递给她,插好了吸管的酸奶还在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