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盛长乐睡醒之时天已大亮,徐孟州却还在沉睡。
她捧着脸,静看着身边的男人再熟悉不过的睡颜,那张脸仿佛玉雕一般精美好看。
她向来知道徐孟州生得好看,说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也不为过,少年时期还曾受到京城那些贵女们争相追捧,只是一直未能成家娶妻。
后来喜欢他的那些姑娘们年纪大了等不及都已嫁做人妇,新长起来的少女碍于他的地位和他身上的气焰,没人胆敢去议论他的容貌,甚至都不敢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盛长乐一直都觉得,徐孟州这张脸倒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比起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帝虽然也长得好看,却尚且年少,更偏女相,不似徐孟州这般棱角分明显得成熟。
看了他片刻,盛长乐没有吵醒他,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
她出外屋,叫来陪嫁的嬷嬷和婢女,先为她梳洗更衣,梳妆打扮。
秦嬷嬷看郡主这么精神抖擞的,新为人妇好像跟往常也并无差别,突然就有些担心……
是他们没有圆房,还是首辅房事那方面不行?
秦嬷嬷拧着眉头,凑到盛长乐耳边,悄声说道:“郡主,国公夫人那里来的嬷嬷还在等着圆帕。”
盛长乐差点忘记还有圆帕这回事……
她张了张嘴正想出什么,此时里屋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就见徐孟州睡眼惺忪的走出来,手里正好就拿着不知那里弄来的圆帕。
秦嬷嬷连忙迎上去将圆帕接过来,而后退出去交代。
盛长乐起身朝着徐孟州迎上去。
春光满面的新妇,梳上妇人的堕马髻,发间珠翠堆盈,杏面桃腮,高贵美艳,一双桃花眼中秋波流转,目光灼灼的凝望他。
她脸上带着阵阵霞晕,含着笑意,千娇百媚的唤了一声,“夫君。”
盛长乐已经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悄声询问,“方才那个……哪来的?”
徐孟州知道问的圆帕,如实应答,“提前让人备好的,毕竟是我的原因,不能给你添麻烦。”
盛长乐转而道:“妾身伺候夫君更衣可好?”
徐孟州颔首同意。
随后就让婢女取来徐孟州的衣物配饰,盛长乐一件一件伺候他穿上,一双玉手行云流水一般在男人身上游动,随着一举一动,她身上散发出盈盈芳香。
徐孟州看着眼前如此似曾相识的场景,回想起前世,她也是这般对他体贴入微,百般奉承,若不是最后那么绝情,她原本也是个好妻子。
徐孟州目光在她姣美的脸上停留,还觉得有些不真切,他到底是被灌了什么汤,明知一切都是骗局,竟然还娶她第二回?
盛长乐认真专注的替他更衣,回想起来这辈子是头一次伺候男人,所以表现得动作笨拙了一些,手肘还不小心碰到他腹部。
两人起初都没有任何反应,也是片刻后盛长乐才突然想起来,他不是受伤了么,怎么被碰了一下一点异样也没有。
难不成,果然是假的?
昨夜她只看见了纱布上有血,也没看见伤口,看来要想办法确认一下真伪才行。
盛长乐带着疑惑,心不在焉的继续替他更衣,戴上腰间配饰,穿戴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
一对新人新婚头一天,起来第一件事,自然是新妇前去给公公婆婆奉茶请安,请安完了还要认亲。
所以盛长乐即将面对的,是宁国公府的一大家子人。
已故的老宁国公是辅佐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的开国功勋,世袭到现在的宁国公身上。
宁国公徐继已经年过六旬,膝下有六子五女,世子和次子是早年的原配所出,原配早逝,后来娶了继室谢氏,如今的徐太后和六子徐孟州都是谢氏所出,其余皆为庶出。
宁国公府曾经辉煌过,也曾衰败过,二十年前宁国公徐继也在朝中享有一定地位,可因为突然患上怪病,就此整个宁国公府一蹶不振,直到近年来徐太后垂帘,徐孟州辅政,才又将宁国公府拉回到权利的巅峰,成为人人忌惮的贵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