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歇息,瑶娘趴在敬皓的小肚子上听着声音,敬皓以为姐姐和他玩儿,鼓着小肚皮,瑶娘却是在听他心跳有没有杂音,尤其是常常咳嗽的胸膛有没有急促的感觉。
“咯咯,姐姐,好痒。”敬皓笑道。
瑶娘则抬起头,替弟弟盖了一床薄衾,不由得打量房中家俬,这里只不过是她暂时住的地方,器具样样不凡,足以见罗家不是普通官宦人家。
曾祖父国子监祭酒出身,桃李满天下,到祖父状元及第,叔祖父也任高官,自己的亲爹罗至正,更是年少及第,翰林出身,不仅博得清望,在朝中人脉很强,甚至三十八岁就已经礼部主客司郎中。
这次守制快结束后,授官肯定更上一个阶层。
敬皓因为不咳嗽了,方才还咯咯的笑,现在就已经睡过去了,偶尔夜里鼻塞,瑶娘就一直替他捏鼻梁,这样鼻子通了,就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郁氏过来的时候,姐弟俩正在床上拍巴掌玩儿,她问银容:“昨儿他们睡的如何?”
银容笑道:“睡的可好了,五娘子小人家还懂挺多的,知道皓哥儿鼻塞,就一直替皓哥儿捏鼻梁。”
“真的呀?”郁氏慈爱的看着自己的这双儿女,顿觉没有遗憾了。
“五丫头,皓哥儿,娘替你们穿衣裳,起来咱们一起用早膳吧。”
瑶娘则乖乖的任由郁氏穿衣裳,其实前世她最胖的时候,郁氏也是待她很好,甚至她不学无术,只爱看话本子的时候,郁氏偶尔说她几句,她还会和娘亲拌嘴,但即便如此,郁氏也还是待她很好。
父母势利眼的多数,郁氏却一直待她很好。
她忍不住抱了一下郁氏,郁氏以为是瑶娘想亲近她,把黑皮女儿抱在怀里不放,甚至皓哥儿都吃醋了。
三人一道用早膳时,瑶娘疑道:“怎么不见大嫂?”平日这个时候范氏都会来的。
郁氏笑道:“你大嫂代我去你叔祖母那边请安了,我就让她正好在那边多陪陪你两位伯母。”
二房的叔祖父虽然故去,但是叔祖母窦老太君依旧健在,说起来,瑶娘的亲祖母单氏是崇庆年的宰相孙女,家资巨富,陪嫁丰厚,在罗家威望很高,而窦老太君家世亦是不俗,乃扶风郡窦氏出身,窦老太君的侄子乃是治水名臣窦惟时。
自从单氏三年前去世后,家族中最高长辈就是这位窦老太君,平常郁氏也常常带儿媳妇范氏去请安,只不过现下长房有事,才单独让范氏过去。
说起郁氏和范氏的关系,就瑶娘最近浅显看来,这婆媳二人都是周全温和之人,相处亦十分融洽。
所以,范氏婆媳融洽,和丈夫相敬如宾,本人也从未听过什么病,也不知道为何暴毙了呢?
按捺下心中疑惑,瑶娘故作好奇道:“日后瑶娘是不是也能去请安?”
“那是自然,你叔祖母家中,除了在宫里的大堂姐,还有两位堂姐,日后你们可以在一起作伴。”郁氏说完,又告诉她何为堂姐,何为叔祖母,瑶娘虽然早已明白,此时却听得很认真。
尔珍见她们用完膳,递来茶漱口,又道:“今日老爷派人说要过来看五姑娘。”
郁氏听了,担心的看了瑶娘一眼,瑶娘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也知晓为何郁氏是这种眼神。
她父亲罗至正少时就闻名乡间,是有名的神童,才学极高伴随着是为人异常刻薄,喜欢聪明人,不喜蠢人。
前世时,她最不喜欢父亲,因为他总是看她哪儿都不满意。
而且,他对娘也不算很好,总是一幅目无余子,高高在上,好像她娘和她都是废人一样。有一次她在娘房里吃酥山,因为多吃了一份,被他看到,他很生气,说自己是野猪投胎。
“娘,我害怕。”瑶娘看着郁氏道。
郁氏搂住瑶娘道:“别怕,你爹爹是很喜欢你的。”那个假千金还在她家的时候,老爷待那孩子很是不错。
可那是因为敬柔不在家中,如今敬柔从外祖家回来,老爷常常称敬柔聪敏大气,再看看瑶娘,刚从闽地乡下回来,怕是难入老爷的法眼。
可到底是亲生女儿,又遭受如此大罪,郁氏觉得罗至正还不至于对女儿嫌弃。
罗至正要来看瑶娘,在后院也掀起波澜
罗至正原配汪氏进门一年,没有生育,其母单老太君便为他纳了秦、黄两位姨娘,黄姨娘因病去世,唯独有秦姨娘,生了一儿一女。
秦姨娘三十余岁的人,她正在劈着丝线,房中坐着一少年,正奋笔疾书,俨然认真读书,她座下又有一女童,正在玩着九连环。
忽然有丫鬟进来耳语一番,秦姨娘冷哼一声:“之前那个西贝货倒是很会讨好老爷,现在这个,从福建乡下来的,我虽没有见过,但太太既然久不放人出来,想必是无法登大雅之堂。”
丫鬟连忙道:“姨娘说的是,咱们大房的三位大姑娘,三娘子(敬柔)年纪比五娘子和咱们娘子都大,说起来,咱们姑娘肯定更好些。”
秦姨娘骄傲的看着自己一儿一女,她儿子敬渊十岁,多次得到先生的夸奖,比起不喜读书的长兄和病病殃殃的弟弟,可谓独树一帜。还有女儿六娘时雨,完全继承了老爷和她的好相貌,除了相貌外,人也有静气。
除了身份比不上,哪里都不差,见面了又如何,若是不如,伤心难过的只是她们罢了。
罗至正过来时,郁氏-->>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