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安没有回头，却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当他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憋着的一口气就这么松了，走入院子。
他先看了一眼窗户，没有见到希希的身影，有点失落，更多的是庆幸。
他知道自己是个不大靠谱的爸爸，但也在乎面子。两眼泛红、抬手擦泪的样子太怂了，真不适合让希希看到。
季宁安再擦擦脸，拿出手机当镜子，确认自己的样子和平常一样才准备开门。
门先一步开了。
“爸爸！”希希扑上来。
“哎！”季宁安蹲下迎接，把香软崽崽抱个满怀。深吸一口气，为萦绕鼻尖的温暖气味而感到满足——希希用的沐浴露和护肤品都是甜甜的奶味，本身也软乎，抱起来就是治愈舒服。
希希在怀里蹭了蹭，声音绵糯，“爸爸不哭哦。”
季宁安惊了一惊，趁着希希看不到再摸了自己的脸：不热也不湿，没事啊。希希怎么就知道他哭了？
希希扭了一扭，从怀抱里面挣出来了。小手捧起季宁安的脸，稚嫩的脸蛋竟然绷着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爸爸，不要和坏人做朋友哦。”
季宁安：“啊？”
希希指了一下楚晏车子离开的方向，“凶叔叔好讨厌，我们不要理他了。”
季宁安：“……”
哦，他先前谎称前夫是朋友来着。
季宁安知道希希说的是楚晏了，却还是不明白希希怎么突然又气鼓鼓批判人了，“你为什么讨厌叔叔了？之前不是聊得好好的吗？”
希希特别生气，小脸蛋都气红了，“他让你哭了！”
季宁安：“……”
好吧，他哭的样子还是让崽崽看到了。
季宁安感到丢人，低头扶额思考自己怎么解释，才能把失去的面子找回来一点。
希希突然摸上他的头，用小手轻柔抓抓，学着季宁安平常的样子来整理头发，“他还搞乱爸爸的发型！”
季宁安：“……”
呃，其实他没有发型可言，刚才被摸头还挺享受来着。
季宁安知道一切都是误会，却不懂得怎么解释比较好。他不能跟希希说自己和季松柏的争执，也无法说明自己与楚晏的复杂关系。
到头来，他选择撒谎：“爸爸没哭，是灰尘进眼睛了。”
希希也经历过眼睛进灰尘的事情，知道那样会流眼泪的。信了这个说法，捧着季宁安的脸小声说，“我给爸爸吹吹。”
季宁安灵机一动，顺着这个解释说下去，“叔叔帮我吹过了。他是个好人哦。”
希希今天刚见到楚晏，饱受冲击，还没调整过来呢，而他只是觉得楚晏的态度和表现还行，实际上不了解这个人。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不是和希希坦白说楚晏身份的时候，先想办法让希希消除反感再说。
希希面露疑惑，“爸爸的头发……”
季宁安瞎说到底，“那也是帮忙。我喜欢乱乱的感觉，他就帮我弄了一下。”
“哎？”希希眨了眨眼，“那抱抱……”
“爸爸在谢谢他。他送我回家，我就用抱抱表示友好啦。”
希希眼睛一眯，指出话里的漏洞，“他先抱你的！”
“呃……我说了谢谢，他抱我，很友好，我抱回去，也很友好。我和他是朋友，你不要讨厌他好不好？”季宁安撒谎上头，越说越顺。
希希还是撅着嘴，“不好！”
季宁安一愣，“为什么？”
希希气鼓鼓地指控，“以前爸爸回家的时候走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今天好慢，爸爸还想回头看他！”
季宁安：“……”
崽崽的观察力可真好啊。
希希撅了撅嘴，声音愈发委屈，“爸爸只想着他，忘记我了。”
季宁安惊了惊，总觉得希希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他赶紧把希希抱入怀里，呼噜毛安慰着，“没有，爸爸最爱希希了，怎么会忘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