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殿城命令衙役将诸春秋带上大堂。
诸春秋到了大堂上仍傲然而立，不愿给杨殿城下跪。
有衙役过来，从后面踢他腿弯，把他踢跪下。
杨殿城沉声问他：“诸春秋，你可知罪？”
“我没有罪！”诸春秋一万个不服，“成王败寇而已！”
杨殿城以沉痛的语气缓缓说道：“冯家开纺织作坊，只残害了百余名女工，而你起兵造反，死掉二三百人。”
“要说罪孽，你比冯家更大。要说可恶，你比冯家更可恶！”
“笑话！”诸春秋仍然不认罪，“哪有打仗不死人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他们的死是必要的，为了心中的道，他们死得其所！”
杨殿城说：“按你的道理说，你死了，也是为道而死？也不可惜？”
这一次诸春秋无话可说。
蝼蚁尚且贪生，他又何尝不想多活几天？可杨殿城会放过他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惜造反没有成功，哪怕攻下县城，活捉杨殿城，将之杀掉，也能替冯家报仇。
到头来，不仅没有杀掉杨殿城，自己反而变成阶下囚。
杨殿城翻翻案卷，对诸春秋说：“你起兵谋反，罪大恶极，按律当诛九族。”
“本官有好生之德，放你六族无辜生命，只诛你三族，你可满意？”
听到诛三族的话，诸春秋傻眼了。
冯家除女眷外，全家男丁全被杀。本以为他们就是最惨的了，不料自己比他们还惨，诛三族！
哪三族？
父亲一族，母亲一族，妻子一族。
也就是祖父，父亲，大伯，叔叔，堂兄，堂弟等姓诸的，五服以内的全部杀掉。
然后是姥爷，姥姥，舅舅，母亲，姨妈等又是一族。
接下来岳父，岳母，大舅子，小舅子，以及小姨子一族也被杀。
也就是说，凡是跟诸春秋沾亲带故的，无一活口，全部杀掉。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想想那些熟悉的亲人们马上人头落地，诸春秋的心口绞痛，出气都困难。
全死了啊，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
“杨殿城！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诸春秋脸色煞白，眼前发黑，几乎昏厥过去。
杨殿城一点也不怜悯他，缓缓称道：“是吗？”
然后，派人把米立叫上大堂。
米立看不到堂上跪的是什么人，只知道这儿是县衙，县尊杨殿城要他来。
杨殿城指着米立，对诸春秋说：“你还认得他吗？”
“米立？！”诸春秋大惊失色。
听到诸春秋说话的声音，虽然只短短两个字，米立却像听到地狱里的呼唤，立刻全身发抖，好像筛糠，接着泪如雨下，呜呜哭起来。
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就是这个人，杀害了他的父亲米钟，就是这个人，砍掉他的胳膊，弄瞎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头，让他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个人变成灰，他也能听出来他的声音，他就是杀父仇人诸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