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之淡淡一笑,丢了一粒花生入口,等完全咀嚼完了,嘴里的果香渐渐消失了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有必要么,不就十三岁那年偷了你一坛酒么,记恨到现在,这几年我给你赚的钱还不止那坛子酒噢?”
“你懂个屁!”说到这事老吴就气不打一处来,仅剩的一只眼睛瞪着苏安之说道:“那酒是当年老瘸子我初入江湖时和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一起酿的,一直到退隐江湖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不曾舍得喝下一口,就是等着那人有一天找来时能一起痛饮一番,想不到给你这小兔崽子喝了个精光!”
苏安之喝了一口劣质的绿蚁,吧唧了几下嘴才说道:“不就一坛酒么,你有一万两在我这里,你要喝啥不行,还念着那一坛酒。”
“啥?一万两!”老吴的声音不自觉的高了好几度,又怕引来酒客们的注意,压低声音说道:“哪里来的一万两?你快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苏安之微微一笑,又丢了一粒花生入口,边嚼着边看着空空荡荡的碗碟。老吴那会不知道这小子正在摆谱,很是光棍的给他斟满,“赶紧说,不然以后别想从我这喝到一口酒。”
苏安之哈哈一笑,一口干了碗中酒,说道:“这次出去可真的是九死一生啊,我和你说。。。”
当下就着绿蚁和花生将从出了荒北镇之后的事说了一遍,苏安之本就口才不错,再加上整个过程也真是跌宕起伏,倒是说的有那说书人的七八分架势,听得老吴不是一惊一乍,一颗心随着苏安之说的事起起伏伏,好不紧张。
等苏安之说完整件事,老吴面色沉重的喝着闷酒,憋了半响之后开口说道:“那就是说那五万两你还没到手呐?”
苏安之微微一愣,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北边的天蒙人都快打到家门口来了,你怎么就记得钱呐?”
“屁话!没钱老瘸子我怎么跑步,难道你让我要饭去啊?”老吴没好气的瞪了苏安之一眼,又给自己斟了一碗酒。
苏安之拿起酒正要给自己斟上,却发现不知不觉间一坛绿蚁已经见底,又跑进前柜里提了一坛出来,再次给自己满上之后才说道:“不然你和顾小哥先去秦城躲躲,等我这边的事儿完了就带你去镇南王府要账去。”
老吴听苏安之这般说,面露忧色的说道:“你还真要去打仗那?这可是把脑袋挤在裤腰带上的事儿,虽然你修为高,但战场可也不比咱们江湖上的单挑独斗,你再厉害也敌不过千人万人。”
苏安之淡淡一笑,拍了拍老吴的肩膀,有些醉意的说道:“放心,我这脑袋值钱的很,可不会随便死咯。对了,顾小哥呢?我进镇的时候看到他家房门紧闭的,难道也是跑去修那土墙了?”
“他?”老吴皱着眉说道,“前些日子传来你在秦山山脚出了事,他就一个人收拾了行囊走了,我起初还以为他是去寻你的尸骨去了,还想着那闷葫芦行事虽然令人费解,但起码还有情有义。但是看你完好无损的回来,我估摸着那人是自个儿跑了。”
苏安之听后也微微皱眉,虽然他和顾小哥的私交不算深,但是那个年轻人给他的感觉不会是这么一个遇事自己跑路的人,当下淡然一笑说道:“也不一定,可能路上遇到什么事儿了。”
正喝着酒,突然从酒馆外窜近一团灰色的影子,等到两人定眼一看,皮蛋已经蹲坐在前柜上捧着一粒花生在大啃特啃了,嘴里还不时发出咕咕咕咕的叫声。
“哟,小皮蛋,好久不见,来来来,多吃点,这都瘦了一圈啊。跟着苏安之这小兔崽子一定都吃不好,作孽啊。”老吴一见是皮蛋,原本有些愁容的脸上立刻喜笑颜开,还跑去又抓了一把花生放在皮蛋的面前。
苏安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瘦了?怎么可能!
别的不说,就说这和赵平阳等人分开后到这荒北镇的路上,哪一次不是这小家伙吃肉,自己啃骨头的?自个儿都没瘦,这肥的都和个球一样的家伙能瘦?
老吴抓了一把花生后,伸出一手轻轻的摸着皮蛋的皮毛,又抬头问苏安之道:“皮蛋咕咕咕地叫个不停,在说什么呢?”
整个荒北镇都知道苏安之和皮蛋之间可以沟通,为了这事儿当初还没少人好奇过,只是这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毕竟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只能与主人心意相通的荒兽虽然稀少,但也不见得没有。
苏安之无奈的一笑道:“皮蛋说整个粉红街除了那只怡红院小翠养的母狗之外,连一个母的都找不到了,它正为这事儿生气呢。”
老吴听后哈哈一笑,道:“女人?你能找到一条母狗就不错了!这粉红街的窑姐儿都去了镇外以北二十里的唐军军营了,那些当兵的给出的价钱也真诱人,那些窑姐儿哪有不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