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据下属来报,禾丰斋掌柜拒不配合调查,彻夜未归已然构成畏罪潜逃。”
宋拟刚想反驳说她没有不配合调查,忽地又想起陆明元拉着自己钻狗洞的事,一时语塞,嘟哝道:“大理寺的人凶神恶煞的,谁见了不跑。”
自打说话以来,林朗自持身份,就没打算正眼瞧宋拟。直到耳中传入这句抱怨,这忍不住略带薄怒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被莫名一吓,宋拟有些许不满,在心中腹诽道你又不是大理寺卿,这么激动干什么。
裴珩热闹看到这里,终于放开缰绳,翻身下马,勾唇道:“审查之事不归我管,你既觉得大理寺判查有误,自去向大理寺卿陈冤便是。”
说着,还好心提示似的朝林朗投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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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你是好样的。
宋拟吸了一口气,掐出满脸笑容,对一旁负手而立的林朗道:“细作虽藏于禾丰斋良久,但宋拟敢用性命担保,禾丰斋绝对没有和细作勾结。恳请大人重新调查,还其清白。”
林朗四五十岁的人了,不至于气量小到去为难宋拟这样的小娘子,加之宋拟态度诚恳,他顺势道:“你既告到我这里,我便应你所说重新查一查。”
裴珩道:“将军府虽算不上大,但审个人的地方还腾得出来,林大人若是不嫌弃,就地审便是。”
林朗笑了笑:“如此正好,也省得本官多跑一回大理寺。”
宋拟这事本就是个乌龙,她有没有勾结细作,裴珩和林朗心里都有数。
而裴珩故意没说他审问过宋拟的事,让林朗自己审,实际上就是搭了个台阶,好让他踩下。
对此林朗心知肚明。
因此只草草问了几个问题,就放宋拟回去。
走前,一直没说话的裴珩忽然开口:“湘江阁的玉尔和那细作有关系么?”
宋拟想说她不知道,但抬头对上裴珩深黑如墨的眼眸,忽然鬼使神差般改了主意。
“大约是义姐妹吧。”同为胡人,姐姐妹妹互相认是常有的事情。
裴珩听完,玩味一笑:“这次倒是肯说实话。”
他果然还在试探。宋拟在心里冷笑,面上仍客气道:“将军说笑了,宋拟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她表忠心的话,裴珩不予置评,只移开视线道:“你走吧。”
宋拟面上乖乖应声,心里却想:她绝对不要再来见裴珩。
宋拟走后不久,裴珩才问林朗道:“湘江阁的胡人,大理寺查的如何?”
林朗道:“都没问题,唯有将军刚刚提过的玉尔,和先前自杀的细作有名义上的往来。”
也就是宋拟说的,义姐妹的关系。
“名义上”这三个字已经表明了玉尔的清白。
裴珩又道:“她怎么说的?”
当大理寺找上门时,玉尔是这么回答的:“我们在长安无亲无故,互相认姊妹兄弟的海了去了,若是这样就要被当做同党处置,那长安城大半的胡人都有嫌疑,你们大理寺要抓便都抓,偏盯我一个算怎么回事?”
就这么一句话,堵得前去的巡捕哑口无言。加之左岭县的县令打过招呼,玉尔的关过得毫不费力。
左岭县的知县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在林朗和裴珩面前说不上话,就直接去找了负责此事的巡捕。
巡捕收了点好处,又被县令的官职压着,加之玉尔的话确实挑不出毛病,说是审,实际就简单问了几个问题。
报到林朗这,除了说一切如常外,就将玉尔的话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林朗道:“将军也知道,圣上对胡人以安抚为主,大理寺不能乱来。”
不然,直接将所有胡人都赶出长安好了,一劳永逸。
直觉告诉裴珩,玉尔绝不清白,但没有证据,谁都拿她没办法。
事到如今,突破口便只剩下坊正给的日期。
就在这时,史威大步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