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掀眼,视线落到宋拟身上。
眼前的女子抱膝蜷在角落,发髻凌乱,浅杏色的袄裙皱着巴巴。
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又很快转回去。巴掌大的脸埋进衣袖,袖口的绒毛沾了灰顺势沾到她脸上,脏兮兮的一道,显得她更加狼狈、可怜。
裴珩乌黑的眼睛盯了她片刻,忽而开口:“虎符在哪?”
入耳的声音低沉又带了一点嘶哑。
宋拟不说话。
守卫当即拿着佩剑在锁链上拍了数下:“将军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刺耳的哗啦声响在逼仄的空间内,裴珩眉头皱了一下。
宋拟继续沉默。
那守卫还要再拍,被岑晁拦住:“行了行了,看人小娘子被你们吓成什么样了,把门打开,我和她说。”
守卫犹豫地看向裴珩。
“打开。”
裴珩沉声,目光依旧盯着牢中女子不放。
【哎呀宿主,他们要进来了,你要不还是配合一点吧。】
宋拟终于将头抬起来,目光略过眼前的岑晁,看向站在牢外的裴珩,说了第一句话
“你们凭什么抓我?”
宋拟的音色较寻常女子细软,明明恼怒非常,然而听在旁人耳里,反而变得委屈更多些。
“小娘子别害怕,”岑晁蹲下身去,轻声细语道,“只要你告诉我们虎符的下落,我们立刻送你回家。”
“我不知道什么虎符,”宋拟这才转过头瞥了岑晁一眼,接着又转回去,定定望向裴珩,“你们无缘无故抓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裴珩听到这话,视线压得更沉,宋拟却避也不避,直直同他对视。
“昨日是你救的我?”
裴珩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宋拟想起这个就更心梗,鬼使神差接了一句“谁叫我倒霉——”
话说得轻,却一字不落地落入在场每个人耳朵里。
肉眼可见,裴珩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噗嗤——”岑晁没忍住笑了一声,后背陡然射来几发带着寒意眼刀,岑晁当即敛起神色:“呃呃,那你应该清楚,昨日将军只在你处停留,回来时虎符却不见了,你又如何解释?”
“我没动他任何东西,何况昨日他可不止到过一个地方。”宋拟理直气壮地反驳
还睡了光德坊的大街呢。
岑晁眉梢一挑:“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将军回来时,身上的衣服破成那样,你说没动?”
裴珩重重咳了一声。
“那那、是为了给他止血。”宋拟噎了一瞬,那晚因为要去买药,清理伤口的事情都交给阿孜了,谁知道她这么狠,将裴珩的衣服全给剪了。
“当时我去买药…”
宋拟说到这猛然想起什么,脸色变了变。
阿孜…。。。
裴珩没放过她这一细微的变化,当即追问道:“当时如何?”
“当时我去买药,耽搁了一会时间”,宋拟脑袋转得飞快,“血粘在衣服上,我撕不开所以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