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演武台上一个纤细的身影再次被掼在地上,身体与地面碰撞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游照仪费力的爬起来,和周星潭触了触拳,认命道:“我又输了。”
周星潭是真的很强,虽然在赫明山之时她只排在他之后一名,但中间的差距比她想象中的更大,一些在驻京营中待了三年的师兄都打不过他。
周星潭性格和宁康朝有点像,都有点直愣愣的,闻言真诚说:“你进步很大了。”
游照仪承情,跳下了演武台,与他挥手说:“放饭了,吃饭去。”
周星潭便也跳下来,与她并行。
驻京营的伙食比赫明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就连游照仪都咬着牙适应了好几天,心想若是宣峋与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在现在倒是习惯了,见今日还有白面,忙捡了两个放在自己碗里。
一转眼在营中马上一年,下月初九便要随军出征。
游照仪与周星潭坐下来后,一个女子走到了她身边坐下,正是她在营中认识的一位师姐,叫做岱渊,大她三岁,是两年前自己来投的军。
见她坐下,游照仪便问:“师姐,下月初九咱们走前能回家吗?”
岱渊咽了一口白面,摇了摇头,说:“不行,可以来送。”
她心底叹了一口气,问:“怎么送?”
岱渊说:“通常来说咱都是午时三刻走,太子殿下或者陛下来送,不知道今年是哪个皇亲国戚,总之从早上到午时之前,咱可以和家人告个别,”她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圈,说:“仅限营外一里之内,重兵把守。”
游照仪狐疑的问:“怎么还重兵把守?”
岱渊说:“怕有人见了家人做逃兵吧,每年都有,”她想了想继续说:“宜光帝姬都去和亲了,叱蛮还要我们十五城,战事没平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是个人都会怕。”
四月之时,今上敲定宜光帝姬和亲,叱蛮嘴上答应,接到人后却开口说要并州十五城,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堂都一连声的反对,今上也震怒,连发三道诏书要广邑王打出胜仗,还要救回宜光帝姬,一时间战火蔓延,并州延边的城池几乎空置,百姓都在四处奔逃。
游照仪若有所思,没再说话了。
转眼到了六月初九,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游照仪想起去年今天自己正在赫明山演武台上和周星潭等人打架,宣峋与和焦十安打还输了,黏着自己不说话,宁康朝也被周星潭打的没撑过十招,狄却非……
她不再想了,只觉得在赫明山上的日子美好的和一场梦似的。
军营外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她与周、岱二人往外走,果然看远处围了一圈士兵,探查了每个人的身份才放其进来,与自己马上要上战场的家人再见一面。
岱渊的父母很快就来了,她与游、周二人挥手示意了一下,朝那边跑去。
游照仪便问周星潭:“你家谁来?”
周星潭说:“大约是我母亲吧,还有我姐姐。”
正说着,他便看见了周家的马车,也与游照仪挥了挥手朝那边去了。
她点头,也转头看了看,却没见着广邑王府的马车。
又等了一刻,才看见徐襄理策马而来,她连忙走上去,问:“裴王妃和世子没来吗?”
徐襄理说:“今晨应士正考最后一门,现在估摸着才刚考完,裴王妃昨日被宣召入宫了,让我替她来送你。”
她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应士正考,失落的说:“我都忘了,那怕是来不及了。”
徐襄理说:“你来府上才七岁,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上战场要小心,别逞强,你是赫明山点兵去的学子,一去就要授官,若是手底下有人不服,也要注意方式,你自小寡言,我真是怕你嘴皮子上被占便宜……”
他嘴上说没什么好说的,却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游照仪一直耐心听,直到他终于没什么可说的了,才叹了口气说:“你都不知道,才一年,世子都长得比我高了,你们俩自小一起长大,他却不能来送你。”
游照仪心想,他今晚肯定又要在被子里哭了。
再叙话也有终了的时候,游照仪能见了徐襄理,心里已经满足了,午时还差一刻,便有锣响,众人便依依不舍的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