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明山坐落在京郊,从广邑王府坐马车过去大约要一个时辰,再加上还要走一段山路才能走到书院,对两个孩子来说有些辛苦,裴毓芙虽然心疼,但也只能狠下心。
距开春还有几天,府中上下就要开始准备了,徐襄理教了他们两年,颇有些舍不得,尤其是对游照仪,恨不得倾囊相授,那几日游照仪被练的头晕眼花,一回到院中倒头就睡。
可再舍不得也有个头,徐襄理走的那天游照仪给他磕了个头,说谢谢师傅,徐襄理受了一拜,过来扶她,竟有些酸涩,说:“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若在武艺上有所成,记得要用在对的地方。”他又说了很多,游照仪便耐心的听,直到他最后叹了口气,说:“这回又要赋闲在家无事可做了,小游若是得空,记得来看看我。”
游照仪点点头,说:“我会和世子一起来看您的。”
这边二人叙话,裴毓芙带着宣峋与走来,见徐襄理一个八尺大汉红了眼眶,她忍不住笑,说:“往日在军中不是说宁流血不流泪么,怎么此刻眼睛都红了。”
徐襄理曾与她是同僚,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闻言便道:“有本事你明日别哭。”
裴毓芙不理他,只招手让游照仪过来,对徐襄理说:“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叮嘱,你自便,晚间来一起吃个饭,明日送送两个孩子。”
徐襄理点点头,裴毓芙便拉着两个孩子走了。
因着赫明山的规矩是半月回家一次,裴毓芙便安排了两个人与他们同去,除了照顾一些他们还不能做的日常起居,便是护送他们上下山,其余的东西平姑姑都安排好了,也不需要她再操心什么,只是有些话她还是得叮嘱。
一晃眼过去了两年,两个孩子都八九岁了,裴毓芙心中有些喟叹,游照仪也对得起她取得这个名字,容颜渐渐也变得出色,虽然称不上什么美人,但周身沉稳澹泊的气质让她宛如一块逐渐被打磨成型的美玉,渐渐散发出光华来。
至于宣峋与,他自小继承了夫妻二人的好样貌,小小年纪便容色殊艳,这倒是裴毓芙不愿意看到的,万一他以后上战场,难道还要学前朝高郎将戴着面具打战么。
裴毓芙让安排的两个侍从进来,说:“明日去赫明山,娘安排了两个侍从与你们同去。”宣游二人一起望去,是一男一女,看着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恭敬的跪在他们身后。
裴毓芙指着那位女子说:“这位曾是我在军中时的属下,叫做兰屏,你们以后叫兰姐姐便好,”裴毓芙又轻点那位青年,说:“许止戈,你们知道。”这位许止戈是府中的侍卫,也算是从小保护宣峋与,自游照仪入府后便一起保护他们两个,武艺不输徐襄理。
二人对着兰屏一起叫了声兰姐姐,兰屏笑着点点头,恭敬的回应:“世子、游姑娘。”
又叮嘱了一些别的小事,都是些老生常谈,但是两个孩子都很耐心的坐着,听着裴毓芙叮嘱。
等宣游二人回到院中,月亮已经高高挂起,二人上了阁楼看了会儿月亮,游照仪见他兴致不高,便说:“你要是想家,我们就回来。”宣峋与点点头,顿了一会儿说:“我们是不是不能住一起了?”
游照仪说:“听王妃说是的,我得和同龄的女孩子们住一起,”想了想又叮嘱:“你要是被欺负了,一定要和我说。”
宣峋与说:“我哪有这么容易被欺负。”
游照仪说:“我听王妃说赫明山里的学生大多都是武将高官之子,还有小部分是民间选拔出来的学生,你既不能与世家公子冲突,也不能欺负普通学生,我是怕你进退两难,受了欺负也不说。”
宣峋与说:“好,那我一定和你说。”
二人约定好后便牵着手下楼,和往常一样洗漱就寝,等都躺下了,宣峋与才又说:“灼灼,你不许和别人玩的比我好。”里面都是同龄的孩子,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分走游照仪的注意力,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有些不开心了。
游照仪在黑暗中点头答应:“好。”
————————————————
第二日一早,二人准时起床,收拾了一些小物件。
宣峋与唯一带的是广邑王给他削的那把小木剑,游照仪没有什么要做念想的东西,帮宣峋与把东西放好,二人就出门了。
裴毓芙和徐襄理在门口等他们,二人神色皆是不舍,虽则半月一归,但这也代表这二人开始走向一条未知的人生之路,今后只有可能离家越来越远,不会再有像幼年这样的日子了。
该叮嘱的昨日已经叮嘱完,裴毓芙也没什么好说的,拉着二人的手把他们送上马车,见宣峋与进去了,才对着游照仪最后叮嘱了一句:“保护好阿峋。”
见游照仪点点头,便放手将她推进车厢。
兰屏和许止戈二人也坐上马车,宣峋与掀开车帘,抿着唇看着裴毓芙和徐襄理,说:“阿娘,徐叔叔,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