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茵堂觉得,沈席舟此人,虽然想一出是一出的,安排事情好歹还算妥帖。
孟茵堂总觉得他和自己一样,自小无人管教,无拘无束,否则他为何行事如此自由且随意。
此次前行,还有章汝台以及章汝台的表妹韩钦如一同前往。
孟茵堂隐约猜到是为了掩人耳目,因此答应地痛快,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事急从权,他们已经在京城耽搁了几天,接下来的行程自然是越快越好,于是朝堂上的征兵告示还没来得及出,几人就踏上了前往前线的征途。
孟茵堂从扬州进京出发之时还是早春三月,进京途上耽搁了些时日,在京城又准备了几日,眼下已然是暮春五月。
环役战区位于京城西北部,气候炎热干旱,虽然说是暮春,四人已然体会到了夏日的炎热。
为了路上能够更快的前进,沈席舟特意选择了几匹好马,好在孟茵堂四处行商,早已习惯骑马出行,此时也不觉得很累。
倒是韩钦如,孟茵堂回头看了这位小娘子一眼,按说这种京城的小娘子是不会经常骑马走长途的。
打马球这类活动,与真正颠簸骑马毕竟是两码事,可韩钦如一路上竟然没有掉队,骑术相当了得。
韩钦如察觉到她的视线,纵马走至她身侧:“孟姐姐,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偷看别人被正主看见,孟茵堂尴尬笑笑:“没什么,越往西走,这日头越来越毒,看看你还能不能跟上。”
前面的章汝台听见这话,回头介绍道:
“你不知道她,她父亲从小不太管束她,因此她和京城你看见的女儿家不太一样,她是从小跟着我和沈兄出京四处游历的。”
他这话里带了调侃的意图,惹得韩钦如追上去打他,但毕竟是在马上,韩钦如怎么也够不着他,气的大喊:“章汝台你快给我停下。”
他们两人显然是熟稔至极,两人一路追打着前去。
退避在一边,以防被他们打到的沈席舟这才慢悠悠的溜达出来,从他马上的包裹里拿出什么东西,迟疑了一瞬,还是给她递过来:
“孟姑娘若是怕晒,就带一个帷帽吧,北边日头毒,我们几个在北方都是呆惯了的,倒是孟姑娘,可能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
孟茵堂接过他手里的帷帽,颇有些意外的看着沈席舟。
他转过身去给她指:“这里离京城不远,但却是一处峡谷地形,左侧是苦水河,右侧是鹰嘴峰,易守难攻,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孟茵堂意外道:“那此处怎么无人驻守。”
沈席舟垂下眼眸:“如今朝堂更迭频繁,谁也不知道明日是谁得胜。”
“很多朝臣虽然被流放,但仍然要庇护自己的家人,其家人大多就藏在右侧的鹰嘴峰上,那里有一处隐秘的山洞。追兵默认不会来此的。”
他这话说的平静,孟茵堂也就没有注意到,他暗中攥紧了缰绳的双手。
她望向右侧的鹰嘴峰,山体高耸如云,崖壁陡峭,密林丛生,心中想:若是真有人被藏在这里一连几日,倒是十分痛苦的。
也不知道沈席舟在哪里寻的千里马,一路疾驰却不显劳累。到了晚上,他们已经到了罗家村。
这个村子人烟稀少,漫天黄沙,章汝台奇怪道:“上次来这里的时候,罗家村还十分繁华呢,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已经如此荒芜了。”
韩钦如斜睨了他一眼:“什么才过了多久,已经整整九年了好不好,这几年气候不调,这里变化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沿着村口一点点往里面走,村子里面更显荒芜,有些原先是田地的地方,沟壑纵横,看着像是干涸了许久。
一个老人坐在一处破旧的房门前,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摸着旁边卧下的大狗,那狗也瘦的皮包骨头。
走到村子深处,终于看到人,章汝台一激动,就冲上前去:“阿翁,这村子里面怎么没什么人啊。”
那阿翁虽然年迈,说话倒还清晰,他招呼四人进屋坐下歇息。
看到有人来罗家村,阿翁也异常激动。
此处已经好久没有人烟,阿翁也已经好久没有与人说过话。
阿翁看章汝台坐着听得认真,就给他们讲述了一个故事。
时间不长,还在几年前的时候,罗家村也曾富庶过一段时间。北方的村子多种些麦子等作物,靠天吃饭,收成不均。
而罗家村则以采矿为生,因此生活十分富足。
可是两年前,村人赖以为生的罗家河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