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尔卿乏倦的紧,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床柱上竟睡了过去。
紧缩在床头箍着她腰身的男人幽幽睁开两眼,松开尔卿,从床上坐起。
抬手揉着疼痛无比的额头,兀的忆起他方才的失态,瞳孔蓦的紧缩,侧目睨向尔卿。
被这个女人看见他的弱点了……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玩心起留她一命!
是瑞兽耳鼠又如何?
血可解百毒又如何?!
当下毫不犹豫,伸手就要扣向她纤细的脖颈。
“阿娘……”
尔卿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逼近,不知做了什么梦,眉眼颦蹙,散着悲伤的气息,眼尾沁出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探到她脖颈的手戛然而止。
桌案上烛火摇曳,映的尔卿面上明明灭灭。小脸干瘦还有些黑,蜷缩在一处,越发可怜。
玉冥眸色复杂的看着她,略微迟疑一下,缓缓收回五指。而后倏地起身,离了里屋。
烛台煮茶,沸水咕嘟咕嘟冒着泡,但尔卿在里屋睡得香甜,什么都没听到。
暴雨半夜,将山中空气又清洗了一遍。
翌日天清气朗,四处散发着被润湿的泥土草木清香,不少雀类在山间欢快鸣唱,伴随着一缕金芒,入了尔卿房。
长睫颤动,尔卿悠悠转醒。
头靠在床柱上睡了一夜,醒来略微一动,便觉脖颈酸疼不已,左右活动已是不能。
“嘶……”她僵着脖子直坐起身,抬起一手揉向脖颈,迷糊之间睁开两眼,直直撞上一双猩红如血的双眸。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掌瞬间攥紧,尔卿甚至忘了惊叫,直愣愣站在原地,直到那双似血的眸子稍稍移开视线,尔卿才觉浑身凝固的血重新开始流动,也得以喘息。
“玉、玉冥师兄,早啊……”
昨日记忆如潮水涌入脑海,尔卿心跳如雷,极力压着眼底丝丝恐惧。
撞破了这大师兄的真面目不说,昨夜还看到了他脆弱的一面,这大魔头该不会为了维护面子,杀了她吧?
“哦对了!”尔卿小脑瓜转的飞快,“该给大师兄准备早膳了,大师兄稍候,我马上给您送来!”
尔卿后背紧贴床柱,小心翼翼从玉冥面前挪动脚步。
等过了他眼角余光,转身就要跑。
“站住。”玉冥淡淡开口,理着衣袖褶皱。
尔卿闭目叫了声“要命”,转头嬉笑着对他,“师兄可是要点餐?”
“昨日……”
“昨日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大师兄尽管放心!大师兄是太阴宗的活招牌,是受世人敬仰的怀天仙君,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晓,请师兄放心!”
玉冥还什么都未说,尔卿噼里啪啦倒豆子般说了一大堆,打保证似的一手握拳,在可怜没二两肉的胸前重重敲了三下。
玉冥双手负后,脚下转动,垂眸睨着她,似笑非笑,“谁问你这个了?”
“那师兄是……”
玉冥抬手,把玩着尔卿鬓边翘起的一缕发丝,“你从今往后是我玉冥的仆人,这话可记得?”
“记得记得,尔卿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