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周围人质疑、不解、匪夷所思的视线纷纷朝尔卿投来,似是一座山兜头罩下,压得尔卿头皮发麻,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对着众人讪讪一笑。
“上回不小心摔碎了玉冥师兄的玉冠,我身上也无银钱,只得做一支发簪赔偿,还望玉冥师兄莫要怪罪。”
这一番解释,众人不解的眼神立马散了不少。
原来是赔东西啊,那没事了。
尔卿冲着玉冥赔笑,期待他能在这儿节骨眼上放她一马。
玉冥只是微微笑着,漆黑的眸底深处隐着坏趣味的点点光芒,只有尔卿一人能瞧见。
他如玉打磨的手指伸入袖中,取出那支手作的竹簪,眼尾荡开一抹浅笑,如青莲池中震荡开来的涟漪。
“谢谢尔卿师妹,我很喜欢。”
说完,竟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将那竹簪插入墨色发中,举步朝尔卿踱来。
他衣袂翩翩,身上散发着清冷的银霜花味道,唇角勾着温和笑意,如三月暖阳,融化细雪。
走到尔卿身旁,他脚下一顿,略微前倾身子,薄唇凑到尔卿耳廓,温热的气息喷拂。
“别忘了我昨夜说的,酉时准点到,让我多等一秒,便后果自负……”
尔卿能清晰感觉到他说话吐息时的冰冷之意,当下浑身紧绷僵直,纹丝不敢动,强行扯动唇角,身形往后倾斜。
想尽力跟他保持距离,但是又怕惹恼这大魔头,只略微退后些,让他喷拂来的气息没那么明显才笑语。
“还要几支发簪备用是吧,我记下了,日后必定给师兄送来。”说完还顺势后撤步朝玉冥躬身一礼,“那竹簪承蒙玉冥师兄喜欢,三生有幸。”
玉冥垂眸凝着她,忽而眼尾压上几分浅笑:“那就有劳师妹了。”
他提步远去。
阔袖随风拂动,他背影纤薄笔直,也清冷照人。
淡淡的银霜花气味抽离,尔卿紧绷的心神骤然一松,肩头垮下。
看着拥挤的人群再次流动起来,尔卿口中低声喃喃:“好险,捡了一条命……”
毕竟太阴宗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玉冥师兄是大家的,不能独享。
方才若不是她脑筋转得快,把玉冥凑近说成索要玉簪,只他二人靠的那么近一条,尔卿就会沦为众矢之的。
那魔头心思何其歹毒!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思及此,尔卿顿觉头痛无比,鼠生无望。
抬手想搭上旁边余乐安的肩膀支撑一下,哪儿知手却落了个空。
尔卿抬头一看,余乐安离她两步距离,正用一种匪夷所思且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是断袖?”
尔卿脑海一空,紧接着微笑看着余乐安:“嗯?”
“那玉冥师兄可从来没跟女弟子如此亲近过。”
尔卿继续微笑:“他刚刚叫我尔卿师妹,你没听到吗?”
“师妹?!”余乐安更加震惊了,方才警惕眯起的双眼此刻瞪得浑圆,从上到下将尔卿看了一遍,再从下到上扫回来。
如此往复了好几遍之后,他忽然笑着摆摆手。
“怎么可能,咱俩上半身明明相差无几,是兄弟就别开这种玩笑啦,断袖又没什么好羞耻的,是就是呗,兄弟我包容性很强,只要你别对我有想法就行……喂!你去哪儿!”
尔卿放弃沟通,索性转身离去。
她先前就说过了。
余乐安哪儿都不错,就是有点读不懂气氛。
“饭都没吃呢你上哪儿去?下午还有心法课呢!”余乐安在身后紧追不舍。
出了刚刚那事,尔卿怕是这辈子都与膳食堂无缘了。
她说:“我自己搞点吃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