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杰大摇大摆地进屋,冲着众人微微一笑,戏谑地说: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我这刚出去一会儿,洞府就被抄了吗?”
众人鲜见他这副德性,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子杰冲欢儿努了一下嘴,轻声说:
“你带他们去那屋歇着,舅舅是来找我的。”
欢儿连忙转到依儿身侧,与静雅对视了一眼,二人合力将依儿扶起往东屋送。
书哲也紧跟其后。
经过子杰身旁时,依儿倏地抬起眼,直直地看着子杰。
子杰则微微一笑,睫毛扑闪了一下,目光旋即转向了舅舅,换回一脸的玩世不恭。
静雅扶着依儿坐到床边,右臂环着她的腰。左手用力地揉搓着依儿的手,可那手指依然冰得透骨。
书哲慢慢地靠近过来,拉开依儿扣在腰上的手臂。伤口仍有些渗血,衣服被血染了一片。
欢儿见了一惊,也不便多问,赶紧拉开书桌抽屉,找出药水和纱布,交给书哲帮依儿处理伤口。
欢儿自己则回身去堂屋取了碗水,又从书桌中找出一个药瓶,倒了四粒药出来,然后凑到依儿面前小声地说:
“姑姑,子杰刚刚交待,您得吃药。”
依儿没有应声,却也张嘴含了药,喝了水,将药服下。
西屋传来子杰说话的声音,这声调,这语气都特别的陌生。
“舅舅,您有什么事,拍一封电报我不就过去了吗?何苦劳您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子杰特别诚恳地说。
“不跑这一趟,我怎么知道你还藏了这么多的秘密?”
“也不算藏吧?您指的是她吗?对于林家而言,她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我是不是找到了她,跟林家又有什么干系呢?”
“她始终都是林家的人!”
“哦,也是,一个依然活在族谱里的人!”
“不管活在哪里,她都是林家的!”
“也对,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嗯,所以……您这次的决定又是什么呢?”
“……带她走!”
这边的话音刚落,那屋的书哲已经冲到了门口。
子杰瞥了门口一眼,微微地摇了摇头,冷笑着说:
“舅舅,您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您觉得我会把家业交给这么一个不谙世事又病怏怏的人?还是觉得我会为了您口中那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背弃承诺、抛家弃子的人而任人摆布?显然,都不会!”
子杰认真地看着舅舅,眨了眨眼,确认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才又接着说:
“但这还只是其一。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您所谓的那份家业,三年前就没了,在您的见死不救之后就没了呀!”
“我并非见死不救,而是救不了!”舅舅低垂着眼眉,轻声回应。
“呵呵……您这么说,我也信……所以,您一定也承认,我父母煎熬半生打下来的家业,三年前就没了呀!”
“你不用再瞒,我已经知道了。”
“呵呵,股权是吧?诚如刚才所论,股权失而复得,那是我的战绩呀!”未等舅舅接话,子杰又换上一副乖巧模样,嘻笑着说:
“我知道舅舅质疑我的能力,怕我管不好家业。但您掌握的信息不全——我是拿回了股权,但那些股权只有财产权,没有表决权;而且股权锁定期为十年。所以,十年之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至于十年之后,如若舅舅还想护我周全,尽可以费心帮我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