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去医院,请了一些大夫来家里,就说是阴阳两虚,所以经常会心悸、目眩,甚至出现幻像……之前只知道不能饮茶,却不知道酒更不能喝……因为平时她也接触不到酒,所以未曾留意。”
“……看来,今天真是酒的问题……她这个样子,你以前见过吗?”
“……哪个样子?您问的是病,还是病的原因、程度?”
“后者。”
“没有。”子杰确定地摇了摇头,“来过这么多次,不知您有没有察觉,她可以在回忆、现实和梦境间自由切换,游刃有余,完全没有障碍。这是一种疾病,却也是她活着的一种技能。但是酒可能令她失去控制,导致切换障碍。
“……不知今天的变故是因为回忆,还是梦境……”书哲喃喃自语,他欠了欠身,搓着手瞥了一眼房门,略清了下嗓子,低声问道:
“我一直忘了问,你……是什么时侯认识她的?”
“三年前,我来学校就认识了。”
“……可你们……不是同龄人……她又这么孤僻……怎么会……”
“呵呵,”子杰微微一笑,伸开了双腿,轻捶了两下,上身向后靠在墙上,“她跟家母长得特别像,我父母都不在了,又没有兄弟姐妹,所以见到她就觉得格外亲!”子杰抬起手,用指尖搓了搓鼻翼继续说:
“她虽然孤僻,但对人却平和友善,自己也总是笑盈盈的。”
“嗯。”书哲点点头,没有接话,示意子杰继续说下去。
“哦,说我是吧?我就有事没事粘着她……呵呵,我这个人,脸皮厚,跟谁都自来熟,几句话就能打得火热……这个,您应该有体会。更何况,一开始我就告诉她了,她长得像我妈!”
“……还真有那么像的人啊?你可太幸运了!”
“是很幸运……对了,您没觉得我跟她也有点像吗?”子杰认真地问。
书哲被问得一惊。
是,有点像。
岂止有点像?
他不知多少次合不上眼,一闭眼脑中便会浮现那个轮廊,那个夕阳下瞪着眼却仍令他怦然心动的侧颜。
书哲正欲答话,却听对面屋里传来急促的咳嗽声。两个人同时起身,一前一后赶到东屋。
依儿的头侧歪在枕头上,咳得正凶。静雅坐在床边,俯身轻敲着她的后背。
书哲赶到床前,俯身蹲在床边,只见依儿眉头紧皱,双目紧闭,咳得急促。抬头与静雅对视,静雅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轻捶依儿的后背。
书哲扭头看向身侧的子杰,他正焦急难耐地盯着依儿。
书哲站起身,拉了子杰一把,然后退后一步,说:
“还是你来吧!”
子杰迟疑了一下,上前一步抬起依儿的头,缓缓地将依儿扶坐起来交给静雅,反手拿过依儿的枕头竖着撑在依儿胸前,自己则坐在依儿侧后方顶着。见依儿仍旧咳嗽不止,只得又探身抓起依儿的手,用拇指按压着依儿的掌心。
不知是子杰这一番操作有效,还是自己咳得过了那股劲儿,依儿的咳居然止住了。
她软软地瘫伏在枕头上,额头已浸出汗来。
静雅心疼地帮她擦拭,又将她额头垂下的发丝掖到耳后。
“我没事。”依儿气息微弱地说。
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