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将食盒挪到前座,自己陪子杰坐在了后排。
车启动,书哲朝依儿摆了摆手。
子杰侧头看去,门已经缓缓地关上了。
车行不远,书哲侧过头说:
“子杰,一起去喝点茶吧……戓者咖啡。”
“不了,叔叔,下午我还有事,有什么话就在车上说吧。前面不远就有一个树空,刚好停车。”
车内有些闷热,特别是三个人都不说话,闷着。
“子杰,你为什么没跟她说?”书哲对着空气,还是决定问个明白。现在,但凡能用嘴问的他都不想费脑子琢磨了,头大。
“您不是也没说吗?”子杰垂着眸,对着前边的后背不卑不亢地应答。
欢儿扭头看着二位,这没头没脑的对话,你俩是在对暗语吗?
“……我没说,是因为心虚,毕竟……”书哲支吾道。
“有违圣意。”子杰替他补充完整,“那么,我为什么要多事呢?”
“你就不怕哪天谁说露嘴,她知道后怪责你吗?”
“自保,还是保她,显然我们都选择了后者。”
选择,也是一种困境。
在新一轮的沉默中,欢儿推开了车门,忿忿地说:
“看出来了,就我碍事儿,你们敞开了聊,我下车去吹吹风。”
“下什么车?聊的就是你的事!”书哲侧头甩出一句。
“啊?关我什么事?”欢儿扭回身问。
“踩脚的事。”子杰抿嘴笑笑。
“私闯民宅。”书哲补充。
欢儿眨眨眼,回顾着二人刚才的对话,“哼”了一声下了车,朗声说:
“我保你俩!”
车内又恢复了寂静。
车外,欢儿躲在一棵大树下,一蹦一蹦地揪着树叶。
书哲又沉默了片刻,才微微侧过身,瞟了子杰一眼,语气沉郁地说:
“我知道,纠结那些曾经的过往没有意义,但我就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猜想。因为我知道,她并不是我见到的样子,也并非一切安好。我也在努力地接受现实,但却放不下牵挂。就像刚刚,我的心情跟你一样——不放心,但却只能走。晚上过来吃饭那些话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是吧?”
“我们有牵挂很正常,只是这些牵挂对她而言,有时更是负担。她可以一个人过苦日子,再苦再惨她都能熬过来。但她见不得别人因她而苦,包括我。”
子杰前倾了身子,倚在前排的椅背上,低声说:
“最近,她有些焦虑。而焦虑对她而言,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情绪……今天许欢喊她作姑姑,嗯,或许是个积极的暗示,可以给她带来少许的宽心……您初到老宅那天,她一整晚都没有睡。她说‘一切不变’,我听到了。而那一夜,她应该都在琢磨这个吧?”
“让欢儿叫她姑姑也是无奈之举。我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所以暂且遵从她的意愿。只要她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她一个人……”
“其实,我们都不必庸人自扰。从前,您没有回来,甚至我也没有出现,她不是活过来了?最苦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又多了你们这么多亲人,她的未来只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