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还残留着从外面返回的凉意,而她绒绒的脸边的毛则又暖又软。
钟鹤青说不清自己在那一刻,心里到底如何作想。
他只是忍不住地将她放在心与口之间。
她还是不习惯于这种亲近,可爪子也只是紧张地抵住了他的下颌而已,没有一爪子将他挠花。
男人低头作笑,眼帘却垂了下来,掩住眸中变幻不定的情绪。
“阿幺安心睡吧,我不再蹭你便是。”
他说着,顿了一下,笑看着她,“至少等你睡了再蹭,反正那会你也反应不过来。”
九姬:?
猫儿瞪大了双眼。
男人低声笑了起来。
他已经许久都没同她开过玩笑了,九姬愣了一会。
他却将他放进了锦被里,手下顺着她的猫脑袋。
“睡吧,不扰你了。”
其实九姬已经有些不困了,他再抱她一会她也不会挠他。
但男人的心思,她总也搞不清。
她只是想到方才。
方才他突然靠近的一瞬,她还是下意识伸爪抵住了他,可却也没有一把将他推开,跳出他的怀抱去。
是不是,她其实也有些能接受他的亲近了呢?
九姬说不清楚,但酒意又上了头,被他在房中点起来的炭火一烘,她又在他的被子里睡了过去。
翌日九姬醒的时候,天光早已大亮,她那凡人夫君刚在一刻钟之前离开了。
钟鹤青得到了消息,说之前萧丛雪照拂过的那位老婆婆想起一件旧事,也许很是重要,他来不及等九姬一道用早饭,就先走了。
他总还希望能说服贺兰亭自己拆除阵法,但九姬却不想磨蹭下去。
今日便是既望之日,下晌日头西落,他们就要下水了,届时少不了和贺兰亭之间斗法一场。
钟鹤青是凡人,又全然不通法术,在妖与妖的大战中处境危险,九姬没准备带着他一起去。
这会她见钟鹤青不在,便也没有多留,也离了去。
老婆婆家中。
钟鹤青问去(),阿婆说?[((),萧道长生前最后的日子里,您见过他一回?”
老婆婆点了点头。
“见过一会,只是我见了道长,想上去打个招呼,但道长全然没认出我来,接着就有事被人叫走了。”
“道长没认出您来?”
“彼时天寒我裹得严实,我那会是那么想的,后来却听旁人也说起,道长生前最后的日子,好像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不只是我。”
钟鹤青揣着这话回了下榻的院子,时过午间,九姬早就离开了。
钟鹤青将被褥叠好,坐到书案前翻开了萧丛雪留下的书。
这些书籍大多都是修炼的功法册子,也有几本游记见闻,他似乎不太愿意在书上涂抹,只有很少的几处,留下了他的笔迹。
这些笔迹也只注释了练功之事而已。
钟鹤青一本本看了过去,并没有看出太多异常,只是待他看到后面的一本时,发现这本书被翻阅的痕迹颇多,书页暗沉出翘。
钟鹤青停了下来,细细看向这本书,细看之下,他发现这本书册重新装过,在中间加进了好些纸页进去。
他立刻翻看过去,只见纸张突然变得不同的这几页里,是萧丛雪笔记,详细地写下来他以身为桥,抽取眠水下的灵气渡到凡间的所有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