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徐大壮过了几天,主动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兴奋:“妈,下周三是我的生日,你能来我家吃顿饭吗?”
“你也知道,我和你爸的关系,我能不去吗?我给你转点钱,你拿钱去吃点好的。”这是我最后给徐大壮一个机会,如果他到这里悬崖勒马,那当初的一切我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妈,你不是说想补偿我吗?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可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现在我爸我爷奶都同意了,就差你了。”
徐大壮的声音中带着祈求,如果我不知道他的打算,或许会被他说的眼泪涟涟。
可如今,我却只觉得寒心,即使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时隔多年未见,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假意答应了徐大壮的要求,然后静候下周三。
去之前,我特意换了一身运动服,还给徐大壮带了生日礼物。
这个小院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如今新农村改革,几乎所有人都翻盖了家里的土方子,住上了二层小洋楼。
可徐大壮家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式土坯房,甚至比当初我离开的时候还要灰败。
从大门走进去,院子里满是各种杂物,地上还有不知道是鸡还是鸭的排泄物。
院子角落堆满了垃圾,根本没人清理。
徐大壮坐在堂屋中央,看到我来,眼睛就像是漆黑夜色里的饿狼,蹭的亮了。
“妈,你来,快来,就等你了。”
我沉吟一下,走进去。
饭桌上分别是徐大壮的爸爸徐铁柱,还有他爷爷奶奶以及露露。
这对公婆比我印象中的老了很多,尤其是婆婆,佝偻着背,整个人像是被生活压断了脊骨,连头都抬不起来。
而公公面上老态龙钟,但神色间的耀武扬威丝毫没有改变,依旧对婆婆吆五喝六,丝毫尊重都没有。
我依稀想起第一次被徐铁柱打的时候,收拾行李就准备离开。
婆婆拉着我的手,温柔的说出那句让我现在都感觉后背发凉的话。
“孩啊,我们女人不就是这样吗?你只挨打一次才会这么大惊小怪,回头让铁柱多打你几次你就习惯了。”
这话我知道她不是故意讽刺,说给我听。而是发自内心的说给我听,这才是我觉得最可怕的地方,因为这个女人从头到家已经彻底麻木,连思想都已经变得僵硬。
我没坐在徐大壮特意给我留的小马扎上,转身坐到堂屋的老爷椅。
“滚开,那是你一个女人能做的地方?”公公怒喝,讥讽之情溢于言表。
我撇了一眼他,在医院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我遇见过比他更难缠的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