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觉?”裴时殊听到他略显迷糊的声音,瞄了眼现在的时间,早上10点不算早了。
黎宴:“没,有事吗?”
“你好得怎么样了?”裴时殊不答反问。
黎宴:“痊愈了大部分,一周内应该可以好全。”
裴时殊的语气不算明显,辨不清到底蕴含了哪种情绪,但如果是稍微了解他的人,就能明白这话中透露的不容置疑:“那我就提前预约你下周的时间了。”
黎宴不了解裴时殊,可直觉让他做出了正确的回答:“行,随时奉陪。”
裴时殊显得高兴些许,开始给他聊起别的话题:“许家现在急得上蹿下跳,听说许易涛被关在家里养病。”
养病为假,被家暴致伤倒很有可能。
“他们不知道是谁吗?”黎宴从裴时殊的语气捕捉到隐晦的含义,相比于股权收购顺利,对方喜悦的事多了重其它的,有种成功戏耍到他人的耐人寻味。
真是十分符合裴时殊这般财团公子的性子,表现得再平和,骨子里全都是傲慢。
黎宴不算讨厌,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做出接近对方的举动,他就用了最坏情况的设定,除非踩到他的底线,否则他都不会介意。
现在他的询问,就是当裴时殊表演时的一位合格观众。
电话里传出裴时殊提高了几度的声音:“他们确实不知道,一直在查名叫朱存易的人。”
朱存易……黎宴默念着想通了裴时殊化用这名的潜藏意义,朱取殊字的一半,存取时字一半的同音,易取裴字一半的同音。
殊时裴——朱寸衣——朱存易。
并不难猜到的名字联系,可如果不了解其中内情,谁能将裴时殊和朱存易联想到一起?黎宴对于被玩得团团转的许家,完全不同情,并且拍手叫好。
“你只要一成利,着实太低了。”黎宴佩服对方的手段,做到如此隐蔽的地步,想来付出了些代价,而这令他感到稍稍不安。
裴时殊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纯粹是喜欢看人被戏耍吗?
黎宴起初以为对方会凭借麟盛集团大公子的名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碾死许家。
麟盛集团的势力完全不担心这么做会引发什么糟糕的后果,只能更加震慑那些弱小势力,获得新一波恭维和簇拥。
不过,裴时殊如若利用了麟盛集团,黎宴就别想沾染许家一丝一毫,麟盛完全能够独吞许家,怎会把嘴中的肉分给毫无威胁的他。
即便裴时殊是董事长儿子,麟盛也不是可以容对方随便摆弄的,黎宴都想清楚,届时该用哪样的态度,接受裴时殊另给的补偿,可现实与他料想的不同,对方并没有用到麟盛集团的能量。
所以,裴时殊用此种匿名方式搞掉许家,难道是为了给自己让利?
他把自己想糊涂了。
裴时殊关于黎宴所说的利益分配太低的话,不置可否,到底是否低他自己了解,低算不上,高……他确实另有所图,真正想图谋的东西难以弄到手,只能一步步慢慢来,温水煮青蛙,现在的作为仅是烧的一把小火:“黎宴,有了你的支持,许家对我来说不过是无本试手而已,我不会有任何损失,一成足够。”
黎宴沉默不语,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到了这会儿还在纠结这个吗?”裴时殊腔调柔滑,渗出一丝不悦。
黎宴明白许氏在对方眼中估计就是只蚂蚁,财阀公子获得的东西太多了,实是看不起许氏,不耐烦跟他掰扯许氏这点蝇头小利,他不再提:“当然没有。”
“那就得了,下周可一定要到场。”裴时殊结束了通话。
黎宴注视黑屏的手机,搓搓脸,不为难自己的脑子,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吧。
*
“许易涛,你这个整日只会惹祸的逆子!”许家主许鸿富为寻求家业解决办法四处碰壁,满目红血丝地踹开紧闭的卧房,瞧着房间一片昏暗,唯独床中心突出一团,他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掀开被子,里面居然是一个枕头。
许家主脸皮顿时涨红,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许夫人眼瞧着丈夫一路直奔儿子房间,以为丈夫又要家法伺候,急急地赶去想阻止,她的儿子细皮嫩肉,实在禁不起第二次毒打,结果跑到卧房,同样看到那个枕头后,表情登时煞白,她心中对儿子又气又恨,但注意到丈夫风雨欲来的阴沉气场,又担心起儿子如何承受丈夫的怒火。
一时不知是想快点找到儿子,还是晚点找到。
被两夫妻关注的许易涛,挺着隐隐泛疼的后背,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出门散心,他在那个家待够了。
只是今日的狐朋狗友与往日稍有差别,许易涛约了好几个人,到场的人不多。
他被家长锁屋里关禁闭反省,其实不算很清楚自家现在的处境,他是知道有人在针对自家,但他没觉得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所以并没有在心上留下多深的痕迹,尽管叛逆怼家长,可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相信家长能继续掌舵着许家产业向上发展。
“今天是来玩的,别提扫兴的话题。”面貌普通,唯独一双吊梢眼让人有记忆点的男性,注意到许易涛蕴着愤怒的脸,制止了其他人打听许家情况的富二代们,说是打听都含蓄了,嘲笑看好戏讥讽的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