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愠看出了他的心思,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京兆尹背有冷汗,卫柏看了眼他,也知道自家主子见到姜姑娘这幅伤心难过的模样,不会舒坦,便替主子开口:
“张大人回去吧,这个案件由大理寺处理了。”
京兆尹彻底松了口气,他背后已经生了一片冷汗,赶紧躬身带着人离开。
大夫查到药渣中有残余的鹤顶红。
竹青其实已经猜到了一点了,毕竟姑爷就是喝过药发作的,但他面上却是愕然:“怎么可能!”
姜姒妗早在看见来人是裴初愠时,人就傻了。
她没想到会是裴初愠来处理这件事。
她埋首在安玲怀中,昨日才和裴初愠闹得不欢而散,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裴初愠,也担忧裴初愠会真的查出什么。
今日很冷,女子许是得了消息就赶来,她穿得单薄,只一身裙装,不见鹤氅或披风,她瘫坐在地上,她的脸很白,唇也很白,身姿也单薄得厉害,风一吹,仿佛就要将她吹散。
短短时日,她消瘦得让人有点触目惊心。
她能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也知道是谁在看她。
但姜姒妗不敢看他,她的心思总是瞒不住他,她怕只要和他对视一眼,就会控制不住地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奉延也提起了心,他皱着眉,也不相信这个结果:
“药是我亲自去抓的,都是按照大夫给的药方抓药,不可能有错。”
裴初愠从某人身上收回视线,他扫了眼室内众人的神情,他心底怀着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会是女子做的么?
他一方面觉得女子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叛经离道的事情,一方面又忍不住期待。
万一呢?
万一她当真受不了周渝祈,万一她也对他有了情谊。
裴初愠抬眸,没让任何人看出他的想法,他眸色很深也晦暗,声音沉淡:
“卫柏,你亲自带人去查。”
周府的人都说不可能,自然要去周府买药的药铺去查。
死者的死因很清楚,不需要仵作检查,姜姒妗杏眸轻颤了下,卫柏直接带走所有人去查药铺,既然和姜姑娘没关系,大理寺的手段想查清楚一件事不是难事,一时间,室内只剩下裴初愠和姜姒妗主仆四人。
奉延沉默地带走了竹青。
室内有些难言的沉默,安玲也觉得头疼,她是知道昨日裴大人和姑娘闹得不欢而散的,一时间有点难办,不知该不该让裴大人和姑娘单独相处。
“出去。”
裴初愠替她做了选择。
安玲心底是寄希望这件事赶紧过去的,而处理这件事的就是裴大人,她心底清楚,害死周渝祈的罪魁祸首是谁,有时候只是一句话的事。
她低头看了眼姑娘,见姑娘没有阻止,才渐渐松开了
姑娘,担忧地转身离开。
姜姒妗依旧瘫坐在地上,地上很凉,十月的京城寒意渐袭,姜姒妗能感觉到有人朝她走来,她忍不住轻颤了下眼眸。
有人抱起了她,姜姒妗浑身一僵,她忽然有点难以言说的委屈。
她想起昨日他喊她周夫人,想起断成两截的芍药簪,情绪越来越汹涌,也格外难过。
她偏过头,杏眸掉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