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秦月淮就要被押出门,沈烟寒一步上前拦在门口,尖叫:“停下!你们不能带他走!”
梁一飞本在她被人挤着倒退时就在她身后虚虚护着她,此刻到了雅间门口,他就不可避免地也同沈烟寒一起堵在了门口,军士们见此,也就暂停了脚步。
“阿烟!”
梁一飞试图拉开阻拦人的沈烟寒。
然他的手甫一抓住沈烟寒的胳膊,沈烟寒便扭头怒问他:“梁一飞!你如今也学会了仗势欺人是么?你的骨气、正义全都喂狗了么?你也要当那等欺负弱小的暴徒了是么?”
当初初见,就是在一墙之隔的脂粉店,他帮郑士宴打抱不平,救了陆家娘子。也正是他的见义勇为获得了沈烟寒主动结识。
此刻时过境迁,关系也变迁。
原来他已成了沈烟寒心中施暴的暴徒。
梁一飞红着眼,不知因伤还是因怒,压低声音问沈烟寒:“阿烟,你了解他多少?你知他是谁人?知他底细?方才我的人说的话你可有听见?亲眼所见,杀害朝廷命官的是他!他是杀人嫌犯!”
沈烟寒反问:“你看他的这身子骨,像能进军营厮杀的模样?他像那样的人吗?他一介书生,你们是抓不到人,拿文人欺负不成!”
这话如一石惊起千层浪,围观的人纷纷哗然。
大周虽北部动乱,常遭金人进犯,但是举朝上下的氛围依旧重文轻武,学子的地位高,得人尊崇。
见秦月淮这个书生被人欺负,当即有人上前帮忙鸣不平:“他一个书生,如何进军营?”
“正是!正是!莫不是真当文人好欺负才这样罢!”
“刚说的杀的什么陈学士,可是那强掳民女去军营的陈翔?”听风茶楼的伙计高声道。
“强掳民女?”
<divclass="tentadv">围观群众看向他问。
“可不是么?咱们临安府早都传遍了,那陈翔掳了民女去军营,亏得有个武艺超群的英雄相救,那五个人家的娘子才没被人糟蹋!真是不要脸!”
“太无法无天了!学金人那套奸杀掳掠,活该被杀!”
“要我说,闯军营那人还是救人的英雄!”
伙计又高声质疑道:“不管是杀人的救人的,眼前这书生都不像罢?你们瞧,他可会武的样子?”
火被这么一拱,四周人们强烈附和,纷纷说书生哪会什么武。
梁一飞被这些人吵得头疼,入耳全是指责,下颚一绷,手中长鞭刷拉一下挥了出去,“啪”一声,当即将一旁的一个方凳打出了深深一条痕。
众人住嘴,不再议论。
短暂的寂静中,秦月淮开口说话:“莫要殃及无辜,我随你们走便是,不过烦且先告诉内子,你们要将我带去何处关押。”
一句话属于温言细语、有礼有节,与围堵秦月淮的这群暴徒作风对比起来,态度天上地下。
沈烟寒愈觉心中酸涩,面对强权,作为普通老百姓的她满腔无奈,当即看着秦月淮哽咽:“七郎……”
一听沈烟寒这绝望的哭腔,梁一飞低眸看她,狭长的眸里心疼与暗芒同时涌动。
沈烟寒柔柔弱弱的模样,他是第一回见。
身处听风茶楼这处,他不免也想起往前,他与沈烟寒在此相会时候的情景。
先前会是有郑士宴在场,他们三人共处一室,也是如方才他见到的一般其乐融融,直到他与沈烟寒成了未婚夫妻,郑士宴才不再参与二人相会。
五日一回,和沈烟寒在此吃早点的日子,皆是他梦寐以求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