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鳞背上创口虽然好得慢,可王墨照顾的好,腐疮再没新长过。
过了一个多时辰,薛大夫便收了刀,敷过膏药后,他瞧着王墨:“汤药不得断,要继续喝。”
王墨点点头,伸手戳一下玄鳞的肩膀:“听着没?”
玄鳞嫌弃的瞥一眼老头子,又可怜巴巴的瞧去王墨,耷拉着眉:“听着了。”
今儿个薛大夫家里没事儿,王墨便叫孙妈妈请人到前院儿吃顿便饭。
玄鳞背后的膏药还没敷好,他便坐在炕沿上,静静的瞧着。
蓦地,汉子开了口:“和那老头儿说了,心里舒服了?”
王墨小孩子心性,得了委屈,总得同人抱怨一二。和前院儿的说不上,和孙婆子不能说,只好在薛大夫这告状。
他那点小心思给人看得清清楚楚,王墨垂着眼睫不说话儿,却听炕上汉子又道:“心里舒服了,能别气了吗?”
王墨心口子一皱,眼底起了层雾。
第二十五章
二月初,北斗指寅,气温开始慢慢回升。
春雨落,细密缠绵,万物复苏。
冬时的棉袍子太厚不能穿了,前院儿便差人送了新衣裳过来。
给吴庭川的是件苍青色缎面的长褂子,怕他早晚寒着,外头加了件薄棉的,领口一圈兽毛,很是气派。
王墨因着上回的棉袍子干活儿不咋方便,和方妈妈提过一嘴。
这回送过来的便是件短褐,外头也照样配了件薄棉的小马甲。
王墨拿着衣裳,心里头开了花儿似的,他来这一个多月,竟是比家里小二十年的衣裳都多。
可这回,送过来的衣裳他没穿,倒是将嫁妆带过来的布包袱翻了出来。
他嫁妆薄得可怜,包袱里就一件绣了许多年的嫁衣和两件打了补丁的薄衫。
玄鳞仰坐在炕头子,这些日子,王墨照顾他照顾得细致,汤药不断、膏药不歇,一空下来就给他揉肩捏腿薰艾,玄鳞后背长了新肉,创口慢慢结了痂,夜里再没有起过热。
他瞧着王墨,眉头越皱越紧:“怎么收起来了?”
王墨抬起头,浅浅笑起来:“我平日里得干活儿,穿这好的衣裳不是糟蹋了嘛,我先收起来。”
他其实存了心思的,想着好衣裳先收起来,若是以后有机会出门儿了,给他阿姐送过去。吴家的东西他不敢动,但给他的……他该是能收着的吧。
玄鳞不知道他这些想法,只觉得心烦,这算什么好衣裳,值得他这么宝贝。
他气闷的又瞧了两眼,目光一偏,正瞥见王墨那包袱里,一件儿叠得四四方方、大红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