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表情错愕,然后摇头。
“没有过节,哪怕他已经死去,我们都还是很好的朋友。
“甚至算不上有争吵。
“不是说人相处越久,越了解反而越容易因为细节爆发矛盾吗?我和下野的相处方式就是如此。”
十六夜开始走神,上野说的有点涉及她的知识盲区了。
“我们很早就认识。”上野说道,“因为我的妹妹。”
最开始性格外向、在外人看来算得上是轻浮的人其实是下野,在搬到新家的第一天,下野就挂在了他们院子里的树上,冲着他的妹妹表白。
【“喂!你这混蛋,有本事朝我妹妹耍流氓,没本事下来挨揍吗?”】
【“才不要,你肯定会狠狠揍我,我又不是白痴!只是你看我们两家人的名字这么有缘,一看就适合成为一家人啊!”】
下野紧紧抱着树干,嘴上说着要成为一家人,目光甚至没有放在他身上,用力仰着头,也不知道万里无云的天空有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他。
【“所以,让缨子和我见面吧!”】
当然,后来他才知道,莽撞表白是真的,在树上下不来了也是真的——
因为那家伙,恐高。
“最后,下野实在饿得不行了,闭眼就从树上摔了下来……
“没什么大事,小孩子的骨骼总是跌跌撞撞,很快就能好。”
上野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刚认识下野的时间去了,目光无比怀念。
“但我被母亲狠狠训斥了一顿,缨子也顺利和那家伙认识。”
一顿饭的功夫,下野就和他们家的人都打成了一片,除了他。
但人总是会被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吸引,因为对方身上有自己缺少、又想要的东西。他也不例外。
“他们本来要结婚的,如果不是,那件事……缨子死了的话。”
“谁杀死了她?”
“没有谁,是意外。但是……”
但是,下野无法接受。
“他很痛苦。
“他记得我们,也记得自己的亲人同事,对和他没有熟悉到知晓一切的人来说他看着无比正常,只是一提到缨子,就会开始补全不存在的记忆。”
安室透:“他认为她还活着。”
“没错,他困在缨子还活着的幻想里面了。”上野捂着头想要蹲下。
人为什么总是为记忆所苦?
一方面不愿意舍弃与朋友相处的回忆,一方面又因为这些回忆而痛苦不堪。想要解脱,只有一种方法——
死亡。
“实施杀人行为的的确是你,可是杀死下野的凶手不只有你。”
寂静中,响起一道声音。
“你说什么?”上野愣住。
“他真的不知道胸针有毒吗?”安室透突然说道,“那枚胸针,是可以拆开的吧?为什么不看看里面有什么?”
上野似乎明白了什么,打开胸针的手一直在颤抖,直到融化了一半的尖角将他的手指划破,才艰难拆开这个本该很容易打开的胸针收纳。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里面只有一张缩印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