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叫人去送郎中,再来观察殷蕙的神色。
殷蕙神色淡淡:“没事就好,快过年了,早点养好身子,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过年。”
说完,殷蕙走了,并没有对殷阆流露出过多的关心。
殷阆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床顶。
小厮送完客人回到屋里,心疼地道:“我还以为二小姐心善会替少爷撑腰,没想到二小姐也是走走过场。”
殷阆自嘲地笑,声音沙哑:“这就是我的命,怨不得旁人,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也不必自作聪明。”
小厮委屈,他故意趁二小姐没走之前跑去禀报,还不是为了少爷?
马车上,金盏轻声对主子道:“夫人,二少爷闹了这么一出,二太太落了面子,会不会越发苛待二少爷啊?”
殷蕙说不准,八成会的。
这天下的嫡母,有几个会对庶子视如己出,似徐王妃、徐清婉那样的都是好的。
这也是殷蕙虽然带着一肚子愤懑重生回来,却不愿与魏曕撕破脸大吵一架的原因,她怕将来有一日魏曕休了自己,再给衡哥儿找个继母。如果魏曕肯让她带走衡哥儿,她宁可不做什么皇孙媳、蜀王妃,可这根本不可能,就算魏曕同意,燕王也不会同意。
殷蓉的婚事、殷阆的病情与处境,都记在了殷蕙的心上,偏偏此时她什么也做不了。
傍晚魏曕逗衡哥儿玩,瞥见她拿着账本坐在暖榻一头,可是半晌都没有翻一页,细细的眉也蹙了起来。
夜里歇下后,魏曕钻到她这边,抱住了她。
出乎殷蕙的意料,他竟然没有直接上手,而是先问了一个问题:“你这次出门,可是遇到了麻烦?”
殷蕙诧异他的敏锐,转瞬又明白了。
上辈子但凡魏曕来后院,她便一心一意都扑在他身上,观察他的神色,再谨慎地应对。如今她没那么在意魏曕了,敢想自己的事情了,无意间露出什么情绪,他自然也会察觉。
“想我祖父了,特意回了一趟家,他老人家却不在。”
短暂的沉默后,殷蕙如此回答道,还往他怀里贴了贴,“祖父也快六十的人了,我怕他路上出什么意外。”
那声音轻轻的,像羽毛落在了他胸口,又像想在他这里寻求安慰。
魏曕便拍了拍她的背:“殷老走南闯北了一辈子,没事的。”
殷蕙:“我知道,就是年关将近,忍不住惦记。”
魏曕走了会儿神。
他也有一位祖父,只是长这么大,他也就见过皇祖父一次,谈不上什么祖孙情。
常年住在燕王府,父王、母亲都在身边,他唯一一次思念亲人,便是七月里进京,很想衡哥儿。
怀里的女人又拱了拱。
魏曕回神,问:“殷老不回平城过年?”
殷蕙:“据说要等小年才回来。”
魏曕:“那你那时候再回去一趟,年前探亲,旁人不会议论什么。”
殷蕙等的就是这句,笑了,仰起头,唇印在他的脖子一侧:“您对我真好。”
谈话就此结束,魏曕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