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是宣和公主,宣和公主在成亲前一日逃婚,丁大人要我出家求恕罪,我不愿,霍大人说那就代嫁,反正没人知道……」公孙茉呜咽,「我也想过要跟你坦白,可又不敢,我怕你失望……」
萧随英没松开她的手,「你是谁呢?」
「我是原本陪嫁的媵妾,朝阳县主公孙茉。」
「那囝囝……」
「囝囝是我的小名,因为我不是公孙盈,所以不想听见你叫我盈儿……」公孙茉脸眼泪一大滴一大滴落下,「王爷不要生我的气。」
「这时候我又是王爷了,嗯?」
「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死不足惜,我生完孩子就服药自尽,哪怕是酷刑也愿意忍,求王爷代为美言,不要迁怒我南蛮十万人口。」公孙茉松开他的手,挺着肚子艰难的给他行了大礼,「当初代嫁只是因为交不出人,害怕两国起干戈,绝对不是看不起东瑞,还请敬王垂怜我南蛮无辜百姓,不要因此发动战争。」
萧随英看着,内心居然是欣慰的——他的囝囝还是他的囝囝,自己面临这样的困境,不是求他给一条活路,是给南蛮百姓请命。
女子胸怀天下,何其难得。
第十二章御前救妻子(2)
萧随英抢在皇帝入睡前进了皇宫。
御书房中,阎女官奉甘皇后之命前来禀告,南蛮的宣和公主如何逃跑,送嫁的丁大人如何以朝阳县主替嫁,闹了半日,他们东瑞堂堂亲王娶的只是一个区区县主,而不是地位相当的公主。
宣和公主公孙盈跟个侍卫私奔,破了身子的人现在居然还返回来想伺候敬王,朝阳县主公孙茉与其狼狈为奸,居然将那等伺候过人的脏人接进敬王府,还封为妾室,敬王房中大丫头坦承,敬王妃常常劝敬王去公孙盈那,要是让公孙盈生下敬王的孩子,皇帝又因为宠爱敬王封其为郡王,那简直让东瑞成了笑话。
再者,一个小小县主也敢冒充一品公主代嫁,这完全是在糊弄东瑞国,藐视东瑞国,必须严惩。
快五十岁的皇帝已经很少发脾气了,听完阎女官的叙述,还是大为震惊的拍桌怒斥,「大胆。」
跟阎女官几乎同时进入御书房的萧随英连忙拱手,「父皇息怒。」
「这南蛮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焦侍中最会拍马屁,现在看皇上生气,连忙顺着皇帝的话说,「代嫁都使得出来,存心看不起我们东瑞,可得好好惩戒一番。」
景太师连忙说:「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皇帝冷着一张脸,「公孙茉跟公孙盈捉弄我皇儿,罪不可恕。」
萧随英往前一步,「父皇要怪罪,儿臣也有罪。」
「怎么说?」
「儿臣早知道王妃不是公主。」
简单几个字出口,御书房众人迎来第二次震惊,敬王这个明面上的受害者居然早就知道?那他为什么还忍着,应该马上杀了公孙茉啊。
自古以来成亲都是门当户对,他们东瑞敬王堂堂一品,以亲王之尊,怎么能娶一个小国县主?那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父皇可还记得前几年儿臣提的那个所得税以及军人遗孀再婚?实施后我东瑞国税收增加不少,得以扩张军武,使得四海安平,当时虽说是府中清客建议,但其实就是公孙茉,当时儿臣跟她讨论起这事情,她提出建议,并且表示这些政策在南蛮行之有年,当时儿臣已经知道她不是宣和公主。」
皇帝糊涂了,「说得明白些。」
「据儿臣所知,南蛮采取统一税,士农工商,分职业缴税,十顷田地跟百顷田地都一样的税额,而且南蛮女子比起东瑞女子壮硕,可以耕田,可以养家,因此他们不赞成女子再婚,她却提出所得税跟官媒媒合军人遗孀的方法,并说是南蛮政策,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可能连自己国家的税制跟政策都搞不清楚。」
天策将军奇了,「这样敬王殿下何以不立刻处死她?」
天策将军自恃有功绩,想把女儿许给萧随英当侧妃,满心以为萧随英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答应,没想到被当面拒绝。
都说萧随英宠爱王妃,不愿纳妾,但在天策将军眼中,萧随英只是注重门第之见,不然实在没道理,但此刻听来,敬王居然不是因为门第的关系?
萧随英继续跟皇帝禀告,「虽然她不是公主,但确有非凡的见识,这几年陆续提出的行车向右靠避免了不少马车相撞跟行人纠纷,河口船只按照货品的价值抽税,而不是依照船舱大小抽税,菜农果农的日子更好过,又规划了市集,让一些小商人有出路,乃至前些日子提出的狱中学习,都是公孙茉的主意。」
皇帝喝斥,「糊涂,怎么可以跟个女子商量国家大事。」
萧随英知道,父皇极度看不起女子,所以每当公孙茉有什么好主意,他才托说是府中清客建议。
他不想霸占名声,却也知道在男尊女卑的东瑞,公孙茉不能出名,公孙茉一旦出名,就是她没教养,会被京城贵夫人鄙视。
但此刻他必须说出真相,想起狱中的王妃,自己无论如何要保住她的命,保住南蛮国人的命。
「父皇。」萧随英晓之以理,「公孙茉聪慧至此,留着她对我们东瑞大有助益,这几年她提出的主意帮了儿臣乃至于东瑞国不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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