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随英说:「今日殿上议事,不知道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回王爷。」薛常富先开口——虽然是幼年时的玩伴,但现在讨论正事,便用正式名称称呼,而不是直呼其名了,「我们东瑞近五十年富庶,的确不太合适使用旧税制,照下官说,直接翻倍,简单明白。」
「直接翻倍太粗暴了。」苏伯方不同意,「下官的意见是,商人扣税两成,其余扣税一成,这样比较合理。」
薛常富不服气了,「苏大人所说,跟我所说,那结果还不是差不多,不如明令地方税务处,直接翻倍,这样不用重新计算,否则照苏大人说的两成一成,还派人重新计算税额,也是一笔开销,这笔开销要算在谁的头上。」
苏伯方想回嘴,但又想起薛常富是敬王的好友,又是链骑大将军嫡长孙,于是硬生生忍下来,「还请敬王定夺。」
萧随英沉吟了一会,「为了国家长远发展,税务肯定是要提的,不过百姓的想法也很重要,不能太过野蛮,总不能因为百姓有钱,所以国家要扣重税,这样国家跟土匪有什么不一样。」
薛常富道:「那怎么能一样呢,我们是为了发展国防,国防做得好,百姓日子才能安康,不然我们东瑞除了东边,邻国十几个,东边也不是因为海域就安全,还有异域盗匪,有些国家明明离得远,却还想着我们东瑞国肥沃的土壤,为了保家安康,这才抽取重税,又不是平白跟老百姓过不去。」
萧随英摇头,「这道理我们都懂,但百姓未必能懂,只要有心人煽动,百姓很容易对朝廷不满,父皇上位后最在意的就是名声,可不能因为税收,而把朝廷的仁名给毁了。」
苏伯方一拱手,「圣上的顾虑也是有其道理,百姓如果对朝廷不满,向心力不强,那不用外族打来,我们自己就散了,所以绝对不能像薛大人口中说的那样,直接命令税收翻倍,这样人民容易堆积不满。」
薛常富傻眼,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那王爷打算什么回覆圣上?」
「这本王还得再想想,一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我们一时还没想出来。」
「如果连王爷都想不出来,那下官更想不出来了。」苏伯方道,「或者我们诚实告诉老百姓是为了国防提税,为了保卫家园,这钱总能出得甘愿一点,就像去年南方异族来犯,虽然才打了半个多月的仗,但也花费了七十万两,军饷,军粮,打胜仗后的封赏,这些百姓总是知道的,为了能安居乐业,再不愿意的事情也得去做,不然北迢国,南蛮国何以要派公主出嫁,嫁得那么远,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家人一面。」
公孙茉觉得这苏大人真是白目,她一个南蛮公主坐在这书苑里,他还提她的母国因为害怕送女求和的事情。
不过只能忍了,因为在东瑞国,男人说话的时候,没有女人插嘴的余地,她要是插嘴,就是不给萧随英面子——他可是她的大腿,抱着都来不及,哪里敢让他丢脸。
第四章心动一瞬间(2)
苏伯方一番慷慨陈词,就见薛常富一脸古怪,才突然想起敬王妃就在厅里,一下也不好意思起来,「下官不是那意思,王妃恕罪。」
「不要紧,本王妃既然已经嫁入东瑞,那就是东瑞的人了,东瑞安好,本王妃才能安好。」
马屁拍得太大,显得没诚意,马屁拍得太小,又不容易察觉,她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顺着萧随英的毛摸,他果然露出一点浅笑,苏伯方也频频点头,她在心里握拳,公孙茉,做得好!
萧随英沉吟片刻后回答,「这问题让本王再考虑一下。」
「是。」苏伯方很快回道,「皇上说让王爷三日后回,也是让王爷多找几个人琢磨的意思,下官听说今年的新科进士有几个出身寒门,王爷不妨招他们相谈,老百姓总是比较知道老百姓的想法。」
「这也是方法,那这问题暂且搁下,关于户部尚书今日所提之事,常富跟苏大人有什么看法?」
公孙茉心想,这皇帝也当得太了,什么都丢给儿子——不过根据她这两个月打听,敬王的确很受皇帝倚重。
当然不是说太子不出色,太子如果不出色,就不会被立为太子,但皇帝心里似乎更偏袒敬王一些,也幸好两人是同母兄弟,才能兄友弟恭,这要是不同母亲所出,不是太子意外身亡,就是敬王意外身亡,总之不可能两个都活着。
哎,女子地位太低了,她好多话想说,身为缴了多年税的现代人,她对税务满满的心得啊。每年五月她就肉痛,那些都是她的血汗钱,虽然知道缴税是国民应尽的义务,但还是非常舍不得。
薛常富一听,马上抢先发言,「这简单,废除军人遗孀的税务,让她们有余裕得以扶养孩子长大。」
苏伯方质疑,「光是不须缴税不够吧,照下官说,还是废除贞节牌坊制度,让这些亡军娘子得以携子再嫁,一来孩子有人养,二来,说句不像话的,军人遗孀多半年轻,若是再婚,还能生几个,人力就是国力,人口充足,我们东瑞才能强大。」
薛常富不同意了,「女人就该守节,男人是为国而死,是光荣,得守着这份荣光直到入棺材,再嫁像什么话,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公孙茉心想,这是在讨论为国捐躯的军人遗孀日后生计,这还要讨论吗,当然是想再嫁的再嫁啊,贞节牌坊是陋习,年纪轻轻凭什么守寡,那个混帐薛常富说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她听说致果校尉薛常富对色最过不去,年纪二十岁,房中姬妾十几人,一个大色鬼凭什么来对遗孀的人生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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