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不妨。」安平郡王心情挺好的样子,「我记得你还有几个弟弟,怎么铺子是你在管?」
「这铺子是民女的爹给的,是爹对女儿的疼爱,可不是弟弟没用,弟弟有肩膀,有担当,已经能扛起一家重责。」
「知道知道,没有说你弟弟不好的意思,你这样出门做生意,丈夫能同意吗?」
袁朝阳心想,可恶,如果是以前在东宫,她早一个拳头过去,但现在她已经是个大人,知道很多道理,譬如说,就算从小认识,但他们现在都长大了,安平郡王一身锦袍,绣面精致的鞋子上缝了大明珠,腰间是一块翠绿翡翠,这代表什么?代表身分,代表差别,他们已经不是没有猜忌,一起读书,一起骑射的年纪了。
「民女现在住在袁家。」
安平郡王哦的一声,「那也挺好,蔼元长公主也和离,带着两个女儿回宫跟汪太妃作伴,怎么说还是爹娘疼女儿。」
袁朝阳几乎想翻白眼了,这八卦安平郡王,难道就是为了打听她有没有再嫁吗?她有没有再嫁,跟他有什么关系?
安平郡王似乎很满意的样子,「我听孙公公说,这次岑贵妃指定了袁家的轻纱?」
「是。」
「还让羽丰郡王当监督?」
「是。」
「那你跟图南见过面没有?」
袁朝阳耐着性子,「见过了。」
「那他——」
「挺好的。」袁朝阳违心之论。
萧图南对她的态度很差,用吃到苍蝇的表情看她很伤人,但这些安平郡主都没必要知道。
她历经了不少人情冷暖,有些事情自己清楚就好,不需要嚷嚷得全天下都明白,小孩子才这样,她不是小孩子了。
「我就来看看你。」安平郡王一拍折扇,「你好就好了。」
袁朝阳忍住打人的冲动,她是卖艺的猴子吗?有什么好看。
但隐隐又觉得事情奇怪,萧图南再度出现在她生命里,然后跟萧图南很好的安平郡王也出现了,安平王府明明在城中靠近皇宫的地方,距离袁家九号布庄要两个时辰的车程呢,也不怕中暑,堂堂郡王也这么八卦,不像话。
*
历经九个艳阳天,袁家染坊出了一批轻纱,一共四十八色,各色一卷,由李修亲自押着,从城郊的染坊到九号铺子。
不敢从前门进,怕货色太好那些婆妈抢着要,又说不出理由推托,总不能现在就拿着岑贵妃的名头招摇,那两车布是从后门进的。
袁朝阳一卷卷打开,一卷卷看过,颜色够不够纯正,染得够不够均匀,就像豆绿跟豆青乍看一样但不同,就得分出个深浅,豆青亮上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很多布庄都混着卖了,但他们袁家布庄一向分得清楚,豆青是豆青,豆绿是豆绿,品红跟石榴也是容易弄混的,姜黄跟细色更是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