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当然好好夸了一番。
宋嘉宁两辈子第一次看到新娘子,母亲改嫁那日她都没能在场,此时此刻,看着冯筝头上珠光宝气的凤冠,看着冯筝脸上精致的妆容,宋嘉宁惊艳过后,心里十分羡慕,她上辈子最渴望的,便是能穿上嫁衣真真正正嫁一回。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在宋嘉宁看来,能风风光光出嫁,便是一个女子最大的福气。所以,当冯筝局促的目光移到她这边时,宋嘉宁由衷地笑了,水亮的杏眼中装着发自肺腑的羡慕与祝福。
冯筝苦涩的心莫名暖了一点,至少,这屋里有个真正关心她的人,以后或许可以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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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宾客们散去,楚王喝得一身酒气,摇摇晃晃来了新房。
冯筝低头坐在床上,小手紧紧地攥着,打定主意楚王做什么她都不反抗。
楚王喜欢看她瞪眼睛,不喜欢她现在死气沉沉的样子,拉着一把椅子放到冯筝对面,他一屁股坐了下去,低头,盯着冯筝道:“嫁给本王,委屈你了?摆这种脸色给本王看。”
他呼吸里全是酒气,熏得冯筝红了脸。记起出嫁前母亲殷切的叮咛,冯筝摇摇头,看他一眼,垂眸道:“能嫁给王爷,是民女三生修来的福分…”
话没说完,楚王突然一声冷哼,靠回椅背,愤愤然道:“我这人不喜强人所难,你若真不喜欢我,我这就叫人送你回家,婚事作罢。”
冯筝如坠冰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楚王当她高兴成这样,重重喷出一道酒气,绷着脸起身,大步往外走。可就在他即将跨出内室门口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压抑不住的哭声,先是低低的,跟着便遏制不住似的,连续不停地抽噎起来。
楚王皱眉,回头,看到她伏在床上,哭得瘦削的肩膀颤啊颤的,瘦瘦小小的一个姑娘,莫名叫人怜惜。
楚王情不自禁往回走了几步,刚要哄两句,记起是冯筝先气的他,楚王再次顿住,没好气道:“是你不想嫁我,现在我放你回去,你不高高兴兴地走,赖在我这儿哭什么?”哭得那么可怜,好像他欺负了她,倒打一耙。
冯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男人竟然说出“她高高兴兴离开”这种无赖的话,冯筝的凄苦顿时转为怒火,猛地抬起头,披头散发瞪着眼睛质问道:“王爷不喜强人所难,去年选秀为何要我做你的王妃?如今我都进门了,王爷竟然要我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哪里不好被您赶出去了,您是存心要逼死我吗!”
她一句比一句声音高,发髻散乱,眼睛亮的吓人。
楚王喜欢的就是她这股子辣劲儿,冯筝朝他发火,他却一下子不生气了,三两步凑到冯筝面前,伸手就把寻死觅活的新娘子搂到怀里,语无伦次地哄道:“我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你死?好好好,你哪儿都别去了,就在这住下,给我当一辈子王妃!”
“我不稀罕!”冯筝使劲儿挣扎,一边挣一边哭:“谁稀罕给你当王妃?我只想嫁个一心待我的人,是你非要选我进来,让我困在王府哪都去不了,见天看你宠你那堆小妾!”
“我何时有小妾了?”楚王冤枉,紧紧抱着想跑的人道。
冯筝嗤了一声,泪眼瞪着他道:“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你这么好色,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抢别的美人进来?”
楚王冤枉地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道:“我怎么好色了?前阵子我心疼三弟身边没人,特意给他买了两个扬州瘦…女子,三弟不要,我就打发了那二女,我要是好色的,还不收了自己用?”
冯筝不信,继续挣扎。
她被他搂着,扭来扭去把楚王的火擦出来了,太喜欢冯筝这耍气样,楚王直接给人摁床里面去了,一边扯新娘子衣裳一边喘着粗气道:“我是好色,我就好你
的色!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也没门!”
说着一头扑下去,堵住冯筝还欲叫骂的嘴,一阵猛亲。
一时间,挣斗声,叫骂声,床帐摇动声,同时响起,飘出窗外,逗笑了院中伺候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