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忱去瑞士前的最后一夜,黎栀暂时还住在裴公馆。
两个人心照不宣,互相都没有问原因,吃过晚饭,也都默契地去了天台。
这季节用不上壁炉了,只要白天有太阳,玻璃房就是暖的,就像他们很快也不再需要对方。
连灯都没开,只有星月照耀的玻璃房里,彼此都只能看见近前的那张脸。
不知道是谁先吻上去的,失控的速度始料未及。又似乎是两人都带着绝望,想要给出自己,或索取对方的一切,在以后漫长的时间里不至于太过难捱。
但谁都知道,并没有用。
感觉他抵着自己的时候,黎栀轻笑一声,手指穿进他的头发,好像这种缠绕也令人上瘾:“六哥,不合法了。”
男人没说话,也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很多话没法用嘴说,只能用身体去表达。
而每到这种时候,她能够真切地感觉到他似乎很爱她。
这晚是她缠着他很多次,甚至做了那件他一直舍不得让她做的,直到东方既白,她自己也不堪疲累睡过去。
睡过去之前,她嗓音发哑地唤了一声:“六哥。”
男人轻喘着,依稀有滚烫的东西落在她颈窝,消融在汗水中,依旧清晰地灼烧她的皮肤。
她的眼同样滚烫,嗓音也发抖:“这是我最后一次叫六哥。”
陷入黑暗前最后的记忆,是落在额头上温热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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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昨夜不知道起了多大的风,水池里落满了柳树的嫩芽。
身上被清洗过,也换了睡衣,再没有一点属于那个人的味道。
黎栀坐起来抱着膝盖,闻着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味道,怅然若失地发呆。
直到保姆上来叫她吃饭,她才说不吃,回房间收拾行李。
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装进所以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走之前,她鬼使神差地去了趟谢南忱睡过的次卧。
东西他全都带走了,里面空荡荡的,也很黑,黎栀走到窗户边,用力把窗帘扯开。
灰尘飞舞间,阳光照了进来,落在地面上的一个黑色笔记本上。
像是不慎被落在这里,翻着面,倒扣在地上,以十分狼狈的姿势。
黎栀坐在床沿把本子捡了起来,翻开,第一页什么都没有。
从第二页开始,密密麻麻记着许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