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暝有些诧异:“啊?这是为何?”
朱云缓缓说道: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这些平日里位高权重的人,不将他们逼迫到绝路上,他们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能信。”
“就算真的到了绝路上,因为什么家族啊、爵位啊之类的理由,说的话也最多只能信一半。”
“更何况,杜家还是出了名的首鼠两端。”
“这种以圆滑著称的门阀,你指望他们一开始就对你坦诚相待?别傻了,相信他们,还不如相信尸体。”
冬暝撇了撇嘴:“二哥英明。”
“不过,有两个问题,我们的确是要重视的。”说着,朱云脸色凝重地看着冬暝:“那就是你手腕上的伤。”
“这一点,我们不能确定杜家就一定是在坑蒙拐骗。”
“虽然可能性很低,不过回去之后,还是找太平楼的太平子,帮你看一看。”
“……”冬暝张了张口:“二哥,你认真的吗?你让一个负责尸体的医师来负责我一个活人?”
“怕不是在你心中,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朱云边走边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在我眼里,愚蠢的人还不如去做尸体。”
“……”冬暝一脸无语。
朱云却骤然停了下来:“不过……我让你见太平子,也是因为,太平子医术高超,比之那太医院新任天才戴缘川都要了得!”
“他之所以愿意担任太平楼仵作,是和司主有些私人交情的。”
“我和你大哥早年,几次濒死,都是他救回来的。”
“你是知道二哥的。二哥一向不信任那些用药都胆小如鼠的太医,至于那位医官天才戴缘川,我又不知道住处。”
“所以,让太平子帮你看看,最为稳妥。“
冬暝点点头:“算二哥你还有点良心。那第二个问题呢?”
“碎玉楼的花魁,秀姬。”朱云解释道:
“这件事情,必须查清楚。别忘了,死去的王惜君,也是碎玉楼的人。”
“等到回去先找太平子,确定你伤情无误,明日,你再去碎玉楼看看。”
冬暝却摆了摆手:“安心吧,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
朱云眉心一皱:“不要胡闹!我平日里虽然刻薄了一些,但也不会拿自己结拜弟弟的性命开玩笑!”
冬暝笑嘻嘻地说道:“知道二哥疼我的。不过,我担心会有变数。万一杜家前脚跟我们说了这些,后脚玩一些花招,那我们就被动了。”
“这……”朱云思考片刻:“这样吧,我去碎玉楼,你回镇魂司。”
“哎呀,二哥,你刚回来没多久,就别这么操心了。”冬暝笑道:“放心吧,小弟我不会硬撑。是真的没感觉到什么变化。”
“再说了,杜宇虽然是被杜萧咬了,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也只是手臂上出了点问题嘛。”
“我还有焚魂鬼火和夜叉化身的手段,一晚上,不会有意外的。”
朱云张了张口,最后无奈道:“也罢,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了自己的主张。”
“此回,二哥信你。记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二哥……也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
冬暝哈哈一笑:“难为能从二哥嘴巴里听到这么肉麻的话,走啦!”
看着宛若个长不大的孩子的冬暝,又看着一直停在他肩膀上的三青鸟。
朱云笑骂一声:“这小子。”
直到冬暝离去之后,朱云的笑容才逐渐收敛。
“呃……”朱云忽然面露一丝痛苦之色,轻轻咳嗽了几声,掌心摊开,却是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