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脚,想折一支海棠,却够不着。
公子下意识迈出一步,想去帮她。却忽地停住。
有高大的男人走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肩膀,抬手折下了那支海棠交给了她。
武夫。
她的夫君。
她笑吟吟接过来,问,好看吗?
武夫不会许多华丽的辞藻,也做不出锦绣的文章,却直白:不及你。
一如当年,公子折了一支海棠,也是觉得,不及她。
她笑着嗔武夫,一转眸,看到了公子。
一别经年,公子依然端雅清隽,风华气度,犹盛当年。
她的笑便在风中像轻烟淡去。
武夫看到了公子,揖手行礼:府台。
公子回礼:将军。
武夫为公子介绍她,带着骄傲:拙荆。
公子凝视她。
她正在花信年华。武夫大她足足五岁,将近而立。
娇美和彪悍,看起来,竟很般配。
公子揖礼:夫人。
她只垂着眸,沉默地福身还个礼。
寒暄完,公子侧身让开,武夫带着她,与公子擦肩而过。
公子多希望,她能抬眸,至少,再看他一眼。
但她没有。
直到与公子错开许多,她才抬眸,笑看自己的夫君。
公子一直看着。
光天化日的,武夫竟然公然牵着她的手。
那明明是,公子夜里梦见过,白日里却从不敢做的事。
春光里,她对武夫笑得灿烂,唤他:夫君。
当年,她初嫁,也笑得这样灿烂。
夫君。
夫君。
夫君。
一声声,让公子心悸,书都读不下去。
直到后来,她的心一日日冷下去。再看不到她笑,再听不到那一声声含着欢喜的“夫君”。
同僚们找到府台,见他站在海棠树下,花瓣落了满肩。
犹有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