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香转身,看到他,仿徨无依的心仿佛找到了支撑点:“嗯。”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城里,路过百货大楼时,岑卫东将车子停了下来:“刚才我看你屋子里的灯泡好像坏了,我去买个灯泡,你等我一下。”
陈福香还沉浸在跟哥哥的分离中,眼睛红红的,正好不想见生人,便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真乖。”岑卫东摸了一下她的头,推开车门下车。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还
拿着一个纸包着的钨丝灯泡。他打开车门后,将灯泡递给了陈福香:“拿好了,这可是玻璃做的,很容易碰碎。”
陈福香接过灯泡,好轻,而且上面的玻璃特别薄,感觉稍微用力一下就会将灯泡捏碎。她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灯泡,车子开动后,更是紧张不已,就怕哪里有个坑坑洼洼,车子一颠,她手里的灯泡就撞碎了。
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灯泡上,等车子停在筒子楼下,陈福香已经从跟哥哥分离的悲伤情绪中走了出去。
见她情绪好转,岑卫东也没提陈阳,继续让她拿着灯泡上楼。
到了202,打开门,岑卫东拿过椅子,踩上去,利落地把坏了旧灯泡取了下来,然后将新的灯泡换上,再跳下椅子,拍了拍手说:“你拉一下开关试试。”
陈福香拉了一下开关的绳子,啪地一声,电灯亮了,橘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屋子里,屋子里的家具似乎也镀上了一层暖意。
“这就是电灯啊,真神奇。”陈福香在乡下听人说过,城里人都不用煤油灯,而是用电灯,没有油烟味,也不用擦火柴点燃,又干净又明亮。
陈阳从今天买的那堆东西里找出火柴盒和蜡烛,放在床边的抽屉里:“因为电不够用,每天晚上十点,居民区就会停电,另外像刮风下雨也很可能会砸断电线,造成停电。我把火柴和蜡烛放在这里了,停电的时候你就点蜡烛。下次我把我的手电筒给你拿过来,晚上起夜方便。”
虽然可能会停电,但这也丝毫不影响陈福香的好心情。她点头高兴地应道:“好,谢谢卫东哥。”
岑卫东把电灯关了,又叮嘱她:“要是停电了,你可以找厂里面的人帮忙修,也可以等我过来弄,千万别碰触电,很危险的,几分钟就能电死一个人。对了,你把我的电话记一下,要是有急事就去厂里打我的电话。”
岑卫东找出纸笔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写下来,交给了她,又说:“回头你也把你们工厂里的电话抄下来给我,有急事我才打。”
“哦,好的。”陈福香小心地把纸折了起来,放进抽屉的小盒子里。
忙完这些,天边的太阳快落山了,筒子楼里传来了喧闹声,有归家
的孩子,也有下班回家的职工,锅碗瓢盆也跟着动了起来,炒菜的各种香味交织弥漫在一起,让这里充满了生活气息。
陈福香问:“卫东哥,你在这里吃饭吧,我去食堂打饭。”
“就煮点面条吃吧。”岑卫东倒不是想吃饭,他是想教她怎么用炉子,免得回头他走了,她不会,一阵瞎忙活。
陈福香也没意见,哥哥走了,她没什么胃口,要不是岑卫东在这儿,晚饭她都不打算吃。
“好吧,可是这时候没有菜了,卫东哥就吃鸡蛋面可以吗?“陈福香问道。
岑卫东自是答应:“可以,我去外面找点木柴回来,你等一会儿。”
没多久,他拿了几张废报纸和一小捆木柴回来,然后蹲在炉子旁,对陈福香说:“看我怎么引火的。”
他买的是蜂窝炉,得先用报纸和小根的木柴引燃火,再将煤球放进去,刚开始煤球不易燃,他拿着扇子不停地扇风,好一会儿,煤球底不才变红,燃烧了起来。
“学会了吗?”岑卫东扭头问陈福香。
陈福香点头:“会了。”
“行,你来做饭吧,我下去洗把脸。”他脸上都是灰尘,手掌也沾上了黑黑的煤灰。
陈福香点头,拿过铁锅,好好地刷洗几遍,然后倒了一点花生油,烧热后,打了三个鸡蛋,煎得金黄金黄的,这才铲出来,刷锅重新倒水进去烧开了再下面条。
面条还没熟,岑卫东就回来了。因为没带毛巾,他的脸上、头发上都还沾着水珠,看起来少了平时的那种稳重,显得有几分不羁。
“看什么呢?水快扑出来了。”岑卫东用还沾着水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冰凉的水珠撒到脸上,陈福香赶紧躲:“哎呀,卫东哥,你好讨厌。”
“都说我讨厌了,我不做点讨厌的事好像都对不起讨厌这两个字啊?”岑卫东张开手掌,做了一个抓她脸的动作。
陈福香赶紧抬起手挡在脸上,不停地求饶:“好了,我错了,我说错话了,卫东哥一点都不讨厌,卫东哥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