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眉,问岑卫东:“我哥咋啦?”
“受刺激了,别管他。”岑卫东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问道,“你的宿舍确定好了吗?”
陈福香点头,指着旁边的于青青说:“嗯,我住青青旁边,她现在带我去宿舍。青青,这是我哥哥陈阳,还有卫东哥。”
于青青是个比陈福香大两岁的姑娘,长得很高,大概有170,性格爽朗,大大方方地跟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说:“你们跟我来吧。”
刺绣厂的职工宿舍就在工厂后面,是一栋四层楼高的筒子楼,于青青住在二楼拐角的203宿舍,陈福香在她隔壁202。
她拿了钥匙递给陈福香。
陈福香打开门,这个房间不大,只有十几平米,可能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里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我那边有水
桶和抹布。”于青青主动说。
但陈阳可是省钱小能手,尤其是他们家房子都卖了,不回去了,凡是比较有用的东西,他都带了过来,闻言,连忙拒绝:“谢谢,不用了,我们都带了。”
说着他从背包里翻出一张旧毛巾和一个水盆,然后蹬蹬蹬地下楼打了一桶水,三个人扫地的扫地,擦窗子的擦窗子,丢垃圾的丢垃圾。不到半个小事就把这间小屋收拾干净了。
于青青本来想帮忙的,见实在没自己的用武之地,便说:“福香,那我回去上班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到厂子里来叫我。”
“好,谢谢你。”陈福香点头。
把屋子收拾干净后,接下来是添置东西。这个屋子里只有一张陈旧的木板床和一张吃饭的四角桌,其他什么都没了,连椅子都没有一张。
陈阳把带来的旧棉被铺在床上,然后再铺上凉席,挂上蚊帐。因为不打算回去了,他把家里比较好的两床被子都拿过来了,福香垫一床,盖一床,刚好合适。
弄好床,再看家里还是空荡荡的,像锅碗瓢盆暖水壶这类生活必需用品通通都没有。
“去百货商场吧。”岑卫东拿了一支笔和本子出来,将自己想到的东西都记了下来,然后递给他们兄妹,“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再添上。”
陈阳接过本子,岑卫东想得很周全,除了椅子、牙膏牙刷、火柴、暖水壶、锅碗瓢盆等生活必需品,他还列了柴米油盐和挂面。
看到最后,陈阳问:“福香要自己开伙吗?这屋子这么窄,怎么做饭,走廊边?”
他们上楼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家门口放着一个煤炉子,上面还放着一个铝皮水壶。靠炉子的墙壁被熏得发黑,估摸着大家都在这做饭。
进城后,陈阳什么都满意,唯独不满意这住房。城里的住房太拥挤了,还没他们乡下宽敞,像福香,就只有这么一间小屋子住,茅房都得跟几十户人家一起用。
“不用自己做饭,刺绣厂的食堂跟服装厂是一起的,她一个人去食堂吃就行了。不过还是要弄个煤炉子,不然天气冷了没热水用,还有喝热水也需要自己烧。再买点面条和鸡蛋放家里,她下班回来饿了,可以在家里简单地
弄一顿。”岑卫东详细解释道,既是说给陈阳听的,更是在教陈福香。
他们兄妹俩没在城里生活过,光知道有食堂,但食堂也不是万能的,万一去晚了,也可能没有吃的或只剩一些残羹冷炙,夏天还好,冬天怎么吃?
陈阳见他比自己考虑得更周全,没再提意见,不过他考虑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将岑卫东拉到一边说:“那个……票你换了吗?”
“都准备好了,走吧。”岑卫东翻开口袋给他看,里面厚厚一叠票。
陈阳放心了,他说:“我没法弄到票,换成钱给你吧。”
岑卫东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直接把票全塞进了陈阳的口袋:“不用,没花钱的,这是我这几个月的票,当时在乡下,一直没用,徐政委帮我拿着。昨晚他听说我要买东西,就都给我了,我又用烟票和粮票换了铝锅铁锅票,票我出,钱你掏,这总行了吧?”
“谢谢。”陈阳默了一下,感激地说,“要不是你,我们兄妹俩铁定得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这些票他先记着,等他参军了,发的票都存着,福香跟岑卫东成了就算了,要是没成再私底下把票还了。
“哥哥,你们说啥呢,走啦。”陈福香拎着垃圾出来,就见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陈阳收起了票和纸条:“这就来。”
有票有钱,他出门底气也足了。
三人直接去了百货大楼。
兰市有三个百货大楼,位于轻工业区这边的这个百货大楼三层高,里面的东西非常齐全,从柴米油盐酱醋茶厨房用具到桌椅板凳、床、衣柜等家具和布料衣服之类的,无所不有,甚至还有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手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