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道:“少夫人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老奴的衣裳并不碍事。”
方宝宁一?听,有些着急。
这?老嬷嬷
居然?连这?样都不走啊。
“嬷嬷的衣裳都污了,岂有不换的道理。你也是定国公府的老人,叫旁人看见你穿着这?么一?身衣裳,还以为咱们定国公府都是这?般没?规矩呢。”
方宝宁立即可怜兮兮说:“嬷嬷见谅,都快我笨手笨脚的。”
老嬷嬷无法,只得轻声道:“那就请少夫人在此处等奴婢片刻,待奴婢换了衣裳,便快快就回。”
只是她眼角扫过方宝宁的裙角,突然?说:“方小姐的裙角也沾了污,也该换了。”
要是这?位方姑娘借机不去,老嬷嬷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去换衣裳。
毕竟这?斋堂中,若是真有来给沈殊音传递消息的,她最怀疑的就是这?个方小姐。
即便她要离开,她也得把方宝宁支走。
谁知她一?说,方宝宁低头看了一?眼,惊讶道:“我竟没?瞧见,我的裙边也湿了。母亲,我也去换一?身再回来吧。”
待老嬷嬷亲眼瞧见方宝宁离开,这?才略放心的走开。
她一?走,沈殊音立即起身,匆匆走向门口?。
因为她已看见门口?那个熟悉的窈窕身影,待两人一?前一?后,往不远处的佛殿走去。
终于在一?个僻静的院落里,两人进了佛堂中。
沈绛站在门口?,将殿门回身关?上?,再转身,就看见站在她身后的沈殊音,此刻眼角已闪着泪光,在须臾间滑落了下来。
“大姐姐。”
沈绛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从得知父亲出事以来,从发现她所做的噩梦正一?一?成真以来,她一?直都独自承受着,无数次告诉自己?,别怕,总会好起来的。
她以为见了爹爹后,会好起来。
可是她真的见到爹爹,才发现,曾经那样巍峨如山般的爹爹,如今只能佝偻在天牢那个又窄又冷的床板上?面。
她也曾想?过与?大姐姐见面时的模样,她们已经好久没?见了。
自打她为了嫁人,离开衢州回京,沈绛就只能与?她书信相通。
那时候沈殊音给她写的每封信的末尾,都会写上?一?句,离灼灼回京,只剩下三年两个月。
之后是两年。
一?年。
她们数着盼着要团聚的日子,似乎终于要来了。
可谁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到来。
下一?瞬,沈殊音已疾步走到她的面前,语带哽咽的声音,透着无尽气恼:“你为什么不听大姐姐的话,为什么要来京城。我不是跟你说过,切勿进京。”
沈绛望着她,原本还冷静的眉眼,突然?染上?无尽的委屈。
她说:“大姐姐看见我,只有这?句话吗?”
阿娘在她九岁那年去世,之后沈殊音就在衢州守孝陪着她,那是沈绛第一?次感受到家人的温暖。
沈殊音望着她打小就无比心疼的妹妹,终是没?忍住,低声说:“灼灼,姐姐好想?你。”
她的灼灼,阿爹和阿娘最放心不下的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