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直摇头:“老奴不清楚。”
两人并辔出了舒府门前的巷子,严司直焦声问:“我们现在去何处?”
蔺承佑道:“城里这些孕『妇』基本已经记录在册了,凶徒要取胎儿只能出城去取,我马上进宫一趟,烦请严大哥去大理寺找一找十五年前那堆“邪-党案”的卷宗。”
“邪-党案?”严司直诧异莫名。
蔺承佑思量着说:“凶徒懂得如何搜集月朔童君,还懂得唤醒耐重,说明他本身极懂玄术,加上最近这几桩案子,可见这些邪术又有了卷土重来的迹象,我总觉得与十五年前那次朝廷大清扫有关,说不定就是当年那群邪道在作怪,我得进宫问问伯父当年究竟怎么回事,严司直若是找齐了当年的宗卷,赶快令人到宫里给我送话。”
两人在顺义门前分了手,蔺承佑继续赶往宫里赶,哪知半道上碰到宽奴,宽奴带着一帮护卫迎上来,像是寻小主人很久了:“我的好世子,找了大半个城,总算找到你了。”
蔺承佑勒住缰绳:“怎么样,查到了吗?”
宽奴近前悄声道:“我们跟了郑大公子一早上,没看到他去找哪位『妇』人或是娘子,世子会不会想多了,郑大公子或许只是惊讶于凶徒的凶残,所以昨晚才多问了一句。”
蔺承佑『摸』『摸』下巴,郑延让白日在礼部办差,回府后还要忙着与武家大娘订亲的事,每日忙得焦头烂额,会有心思打听这些事?
不成,还是谨慎些好。
“一上午能跟出什么结果,接着给我跟。”蔺承佑瞥了瞥宽奴,“对了,前日要你们查的那几家『药』铺你们查好了吗,最近有没有『妇』人过来偷偷买堕胎『药』?”
宽奴拍拍胸脯:“放心吧。前日世子说过这事之后,小的们就一一查过了,近日城□□有三十七位娘子在『药』铺买了这种『药』,除了几位未嫁先孕的小娘子,大多是平康坊的暗娼,小的们寻到这些娘子的下处后,又特地找了稳婆上门,三十七位娘子吃过『药』,目前都已经滑胎了……加上前头大理寺的衙役们、武侯们、不良人连日来的盘查,城里绝对不会还有未登记在册的怀孕『妇』人了。”
似乎是不会再有“漏网之鱼”了,但耐重和凶手的本事都非同小可,蔺承佑绞尽脑汁想了想,皱眉琢磨道:“你们再好好想想,女子通常还会有哪些怀孕不说的情况。”
宽奴苦着脸说:“小的又怎能知道?小的也没娶过亲,这种事又不比世子懂。”
蔺承佑:“蠢货,就不知道问问常统领吗?我现在赶着进宫,你们分一拨回去问问常统领,剩下的继续在各大『药』铺盯梢,若是有人偷偷过来买『药』,马上到大理寺给严司直送信。”
滕玉意回到梨白轩,本想换了男装练剑,考虑到寺中耳目太多,只好又打消了念头,负手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眼看春日迟迟,实在无聊,决定到房里先睡一觉再说。
回房躺到床上,刚闭上眼睛,想起绝圣和弃智早上说的话,又翻身坐了起来。
咦,不知昨晚那个私自出门的小娘子是谁,明知耐重随时可能闯进大隐寺,那人也敢偷偷跑出去,难道就不怕半路被耐重给吃了?
她自问胆子够大了,近日却也不敢深夜独自出门,所以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回想上回被尸邪弄成傀儡的卷儿梨,她渐渐不安起来,昨日蔺承佑和大理寺的官员一直在忙着找凶手,可惜凶手太狡猾暂时没有头绪,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蔺承佑?没准是个突破口。
上回小涯说她必须靠斩除邪魔来破解借命之灾,只是这回的耐重法力实在太可怖,她觉得正面交锋是别想了,所以一直没敢动念头,但若是能帮着除魔蹭到一点除魔的功德,说不定能早日摆脱整日被邪祟纠缠的倒霉境地。毕竟耐重可不是一般的邪祟。
念头一起,她开始认真琢磨这件事。
昨夜绝圣和弃智只看到了那人的大披风……
大披风……她思量了半晌,简单,寺中娘子只有几个,虽说只看到这一点,也勉勉强强足够了。不过要弄明白那人是谁,还得先布个局。
她拿定主意,下床唤道:“春绒,帮我叫端福进来。”
稍后等端福来了,滕玉意一边在院子里负手踱步,一边着手安排:“碧螺,你去给东翼那四位娘子送个话……看到她们,你就照我说的话去做;春绒,你去藏经阁找两位小道长;端福,等我确认完一件事,你让人赶快去大理寺找蔺承佑,若是他不在,就转托严司直,总之要把我的话一字不漏地带到。”
蔺承佑进了宫,被告知皇伯父在含元殿面见几位臣子,皇帝听说蔺承佑来了忙递话出来,让蔺承佑到皇后处等伯父,说自己稍后就来。
蔺承佑看看宫外还没递消息进来,心知四方人马已经派出去了,再急也只能耐心等待,于是离了含元殿,到了皇后寝宫,一进殿门,就看见皇后把昌宜和阿芝搂在自己怀里,笑眯眯带着两个孩子选首饰。
蔺承佑目光落在皇后手里的那枚步摇上,忽然想起昨日滕玉意说她丢了一根步摇,丢在地宫里,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回来,正想着,阿芝和昌宜欢然从皇后腿上跳下来。
“阿兄!”
皇后也惊喜道:“早上你伯父还念叨你,来得正好,快过来挑挑首饰。别杵着不动,伯母知道你没有中意的小娘子了,这是替你两个妹妹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