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玉意摇摇头:“是小涯同我说这个人日后会对我不利。”
小涯正在剑身里打盹,听到这话差点当场钻出来,胡扯,他可没说过这话。
滕玉意感觉剑身发烫,心知小涯不乐意了,无妨,她早就跟小涯约法三章了,她胡诌她的,谅他也不敢同她闹起来。
今日的事让她觉得极不寻常,她既想提醒蔺承佑耐重现世可能跟黑氅人有关,又想让蔺承佑早日防备暗处的小人,可她同时又不想连累帮自己借命的人,思来想去,只好把前世的某些经历,谎称是小涯的预言了。
“……小涯提到过一个黑氅人,说那黑氅人杀人时惯用一根银丝类的武器……上回在彩凤楼我看到彭玉桂也有这样的暗器……在他的指引下我才去西市找庄穆……结果一去就出了那样的事……今日耐重现世,那黑氅人居然恰好出现……”
蔺承佑听着听着,眼里的狐疑逐渐转为惊讶。
滕玉意心知蔺承佑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即便她这话说得再天衣无缝,也很难让他全盘取信,为了让他重视起来,她当着他的面敲了敲剑柄:“小涯,你出来。”
小涯不情不愿钻出来。
滕玉意睨着他:“你是不是能预知后事?”
小涯暗暗翻了个白眼,纵算再不情愿,也只好帮着自己的主人圆谎:“我可是上古神剑的器灵,能预知后事很奇怪么?”
蔺承佑放下酒盏笑道:“阁下既然能预知后事,不如把杀害三位孕『妇』的凶手直接告诉我,我马上去抓人,也省得再有孕『妇』受害了。”
小涯瞠目结舌:“这……我……”
滕玉意对他来说已经够难缠了,谁知另一个更难缠。
滕玉意忙笑道:“小涯虽偶尔能窥见天机,却也不是事事都知的。他是我的器灵,预知的那些事也大多与我有关,换别的事未必就灵光了。”
蔺承佑没接茬,他好奇滕玉意身上的秘密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想到绕来绕去,她居然把剑里的器灵扯出来了。傍晚她传话时强调“当面示意”,是因为这些情况必须把小涯叫出来说明吧。
可他从没听说过世上哪件法器的器灵能预知后事,而且滕玉意这番话乍听很有道理,仔细一推敲就觉得不对劲,滕玉意不是冲动浮躁之人,小涯再靠谱,这些事毕竟未发生,她不过听器灵说起一个黑氅人会对自己不利,就值得带上一大帮护卫去西市盯梢庄穆?
看她平日处处防备的模样,俨然曾经被人害过,但这段时日据他了解,她除了来长安途中溺过一次水,没遭遇过什么意外。
依他看,她还是没说实话。
他抬眸打量她,她眸子漆黑明亮,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他,望着望着,他仿佛对上了两泓清澈见底的清泉。
这让他想起骊山的泉水,盛夏时若是纵身跳进去……泉水的清凉能瞬间缓解心头的燥热。
他晃了晃神,脑子里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旋即不动声『色』把视线从她脸上挪开,罢了,他何必拆穿她。
她小小年纪就没了阿娘,这样做没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不愿意说就让她瞒着好了。
她要是不信任他,只需躲着他就行了,何必把自己的器灵叫出来同他说这些,她情愿冒着被他疑心的风险也要告诉他这些线索,只能说明她想帮他。
忽觉心窝暖丝丝的,这感觉有点像往日爷娘同他说话的光景,只不过对面坐着的是滕玉意……
打住,今晚这是怎么了,他定了定神,正『色』看着滕玉意道:“这些事你以前同别人说过没?”
滕玉意一直在留神蔺承佑的神『色』变化,看他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心知他终于要把她的话当真了,忙摇摇头说:“此前我只同阿爷说过。”
蔺承佑一怔,所以他是第二个知道她这些秘密的人。
除了阿爷,她只告诉了他……
他垂眸看向手里的酒盏,啧,这酒今晚格外让人发热。
他干脆放下酒盏:“所以小涯预知过的这个黑氅人,今日出现在玉真女冠观了?”
滕玉意就对小涯说:“你把你瞧见的都跟世子说了吧。”
小涯对上滕玉意暗含威胁的眼神,心里又翻了好几个白眼,盘腿坐在蔺承佑面前,磕磕巴巴将从往日在剑里听来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