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智早回到车上取了一盒点心,跑过来递给蔺承佑:“师兄是不是还没用早膳?拿着这盒吧,回国饿的时候也能垫垫肚子。”
“我用过早膳了。”蔺承佑翻身上了马,“再说我可不爱吃这个。”
说着绝尘而去,走了没多远,马儿又跑了回来,到了犊车前,蔺承佑勒住缰绳,对正要上车的绝圣弃智说:“拿过来吧。”
绝圣和弃智茫然地对视一眼:“什么?”
“点心啊。审了一早上犯人,好像是又有点饿了。”
绝圣和弃智一愣,屁颠屁颠上车抱了几盒下来。
蔺承佑在马上看了一眼:“打开我瞧瞧。”
“这是玉露团,这是透花糍,这是金铃炙,这是单笼金乳酥……每一种都可好吃了,师兄,你想吃哪盒?”
“就这四种?”蔺承佑看了看犊车,“没别的了?”
绝圣和弃智愣了愣:“没了,这四种是我和弃智最爱吃的,滕娘子就只让做了这几种。”
果然没鲜花糕。蔺承佑想了想,没就没吧,他只是有些好奇,那日滕玉意说全江南最好吃的点心还属她做的鲜花糕,究竟是吹牛还是确有其事。
看来是吹牛的。
“罢了。”蔺承佑,“这几样点心都太腻人了,你们自己留着吃吧。见天和见喜两位道长还在杏花楼等师兄,我到那用早膳也不错,先走了,你们记得早点去找宽奴。”
说着一抖缰绳,一人一骑很快消失在巷尾。绝圣和弃智傻呆呆地留在原地,好半天没挪步,等了一会迟迟不见师兄返回,才意识到师兄这回是真走了。
玉真女冠观坐落于辅兴坊内,与淳安郡王府和青云观的新址都相距不远。
据说邻坊就是青云观,西墙后就是郡王府。
到了玉真女冠观门前,姐妹俩搴开窗帷往外看,只见门前鲜车健马,彩幄如云,显然今日来了不少贵女。
滕玉意抬手敲敲车壁:“端福。”
端福在外低沉地应了一声:“娘子且放心。”
滕玉意嗯了一声,女冠观未必肯让仆从跟随入内,若是端福没法堂而皇之跟在她身边,就需另想办法,她知道,再严密的防备也难不倒端福。事先提醒端福,无非是让他带着护卫们早做准备。
门口有几位女道士相候,看到端福等护卫果然露出为难的神情,言辞虽婉约,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
滕玉意笑道:“不妨事,我叫他们在外头候着就是了。”
说着冲端福使了个眼色,让端福带着护卫们远远退到了一边。
女道士这才领着姐妹俩入观。
滕玉意边走边环顾四周,只见瑶楹金栱,松柏参天,卉木幽邃,清气满院,端的是一派道家清幽境界。
这地方倒是与她记忆里一模一样,记得前世第一次来玉真女冠观,就是应邀来参加皇后主持的诗会,到了玉真女冠观才知道,诗会名义上是斗诗赏花,实则为宗室子弟选亲。
也就是那一次,她见到了皇后和成王妃,并且在穿过花园时,见到了蔺承佑和太子等一众宗室子弟。
她在心里挑拣了一番,觉得蔺承佑还不算差,加上与段宁远退亲没多久,便决定借这次机会给自己挑一门中意的婚事,于是她着意施展,让自己在诗会上表现得出类拔萃。
这番努力没白费,过后皇后和成王妃拿着她的画像询问蔺承佑,她本以为十拿九稳,不料换来蔺承佑毫不留情的一句“不娶”。
想到此处,滕玉意啧啧摇头,失策,实在是失策。还好这一世没人知道这件事,不然简直颜面扫地。
她要是早知道蔺承佑中了那种奇怪的蛊毒,当日绝不会过去凑热闹,不,即便他没中蛊毒,以他那骄狂的性子,天上的仙女都未必入得了眼,那个梦也恰好印证了这猜测,蔺承佑直到三年后都没娶妻,说明他始终没觅到让自己满意的“仙女”。
杜庭兰早注意到滕玉意不对劲,看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不由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滕玉意,“想起以前办的一件蠢事。”
杜庭兰笑起来:“我竟不知你办过蠢事,说给阿姐听,到底什么事?”
“不必提,不必提。”滕玉意直摆手,“总之不是什么好事,阿姐你就别问了。”
说话间到了西苑的云会堂,姐妹俩刚迈入月洞门,就听到了堂内的说笑声,负责带路的女道士笑说:“这几日观里花开得好,每日都有夫人和小娘子前来赏花,今日因有武二娘主持赏花,来的小娘子尤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