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皇。”赫龙涯顺从地坐在椅子上,但后背依然挺直,并没有因为带着伤而姿态松散,他这样的态度更令乾元帝满意,周身的低气压也稍微收起来了一些。
众位臣子也稍稍松口气,现在的气氛终于能让人正常喘口气了。
乾元帝开口:“朕叫你来,也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在猎场,见到了什么,必须一一说清楚。”
赫龙涯有些诧异,当初他刚醒,已经把所有事都说了一遍了,现在怎么又将他叫过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还有什么细节不清楚?或者真是怀疑他,认为太子受伤,五哥遇刺跟他有关?
赫龙涯将当日发生的一切再次复述一遍,说完之后,
发现周遭静了下来,抬起头,帝王深沉的视线逼视着他。
“你说的,全部都属实?”
“儿臣所说,句句属实。”
赫龙涯每个字,都如砸在地上一般坚实。
乾元帝起身,背着手向前几步,那几声脚步声就像踩在人心上一样,叫人越发惶惶。
赫龙涯倒是不怕,他这种毫无畏惧正面相对的神情,倒充满了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乾元帝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已经走到他的身前。
赫龙涯看着那个挂着“父亲”的名号的男人,他比他要高,也不失威严,但那陌生的面孔,始终膈应在他们的心中,好像从出生起,他们便从未这般亲近过,不知在他尚在襁褓中时,这个男人可有抱一抱他……
“朕听说,太子意图不轨,那老五便是他设计射中的……可有此事?”
赫龙涯从恍惚中惊醒,发现近在咫尺的帝王面孔是如此深沉,像隔着一层浓雾,目光里也盛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砰。”
安静的大殿中传来一声闷响,是膝盖砸在冰冷的石头地上才能发出的声音。
沉闷,坚决。
一如跪在地上的赫龙涯,他双手撑地,额角重重抵在地面,他道:“儿臣相信太子绝不会做出此事,还请父皇明察!”
众臣惊异地看着他,这十五皇子哪来的自信,敢这样撩虎须?还有那太子……
各色的目光交汇,但无人出声,赫龙涯依旧跪在中央,像颗冥顽的石头。
帝王的脚动了,却是将他扶了起来,赫龙涯抬头,他额上已经被磕红了,可见不是敷衍,那抹红色似乎打动了皇帝的心——不知是做父亲的心,还是布满怀疑的帝王之心,他总归还是做出了些温情的动作,将自己的儿子扶起,虽然即刻便收回了手。
“你先回吧。”
乾元帝转身,便要踏上金阶。
忽而,听见身后又是一声跪地叩头的动静,痛快地像那包在薄裤下的膝盖是石头做的,毫无一丝犹豫。
只见赫龙涯抬头,“儿臣恳请,去护国寺为太子祈福,太子不醒,儿臣一日不离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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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龙涯魂不守舍地回到冬苑,理所当
然的遭到了傅嫔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