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凡用力抿了抿唇,她垂着眼,盯着他手腕上系着雪花小吊坠的红绳,“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见到她了,就好好安慰她、开导她,告诉她这事儿不丢人,受到了伤害,一定要用法律保护自己,让坏人得到惩罚。”
感受到她情绪低迷,桑延把温以凡搂到了怀里,手心按在她肩头,不轻不重的握住。
“女生确实很容易被所谓的风言风语所约束,但要清楚一点,不要被他们那些屁话绑架,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桑延……”温以凡回抱住他,眼眶微微湿润。
如果,如果三年前我向你坦白,我是不是就更有勇气一些。
三年前她报了警,告车兴德性骚扰,当时大伯一家都怪她不懂事,说她丢人,就连妈妈……
没有人站在她这边,没有人帮她。
她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车兴德就被放了出来,可当时她只想离开北榆,就没有细究。
既然她如今又回到北榆,那么,她就不应该再懦弱下去。
三年前的案子并不难查,温以凡借职务的便利找到了当年收留她的陈警官,很快就找到了当时的记录。
“最后是按民事纠纷处理的,签了和解书这件事就了了。”陈警官解开档案袋上缠着的线,翻出存档。因为当时心疼这个孩子就还收留过她一段时间,所以陈警官对这件事印象格外深刻,“当时你未满十八周岁,得要监护人签字,这是你妈妈签的,真想不明白她怎么签的下去……”
已经麻木的心突然又被剜了一刀,温以凡的手稍稍一顿,再接过那张已经泛黄的纸。
原来她来过北榆。
她来北榆不是来保护她的,而是来签和解书的。
潦草又熟悉的签名,彻底葬送了她们母女之间最后的一点情分。
“谢谢陈警官……”
“没事儿。你找这个是?”
温以凡抬起头,露出一个坚定又从容的微笑:“我要起诉。”
“我要起诉车兴德,强女干未遂。”
陈警官一惊,久久没能说出话来。她望着温以凡坚定的目光,回想到三年前那晚,她接到了出警任务,连忙赶到现场,报警的女孩瑟缩在床角,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蓄着泪水,却一滴都没有掉下来。
“找证据很难。”
“我知道。”温以凡回应着,“但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陈警官拍了拍她的肩膀,感慨道:“以凡,你很坚强。”
温以凡摇摇头,将涌起的情绪压下,“陈警官,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
“我想见一面郭玲,不是以记者的身份,我想以被害人的身份,见见她。”
然后告诉她,一定一定,要救自己于水火。
撕开伤疤确实很疼,但糜烂的血肉和脓嵌在伤口里,会一辈子也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