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吓死我了,你干嘛大惊小怪?”
“我听收拾房间的温蒂说福尔摩斯先生的房间里有一本跟撒旦有关的书,福尔摩斯先生又那么奇怪,是不是在进行什么仪式啊?”
“很有可能,那达西小姐是不是被他控制住了……”
尼日斐花园的仆人将事情说得越来越邪门,但是他们也只敢默默讨论,然后多画几个十字架请求上帝庇佑,将此事作为一时的谈资,但是对克洛莉丝来说,福尔摩斯这个举动在她看来真挚极了。
在很多年以后,克洛莉丝写了一本自传,记载这么些年的时光,她还特意提及到了这一幕:
福尔摩斯先生站在我的身边,我们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他望着天,天空格外蓝,蓝得如同鸾尾花花瓣被雨水打湿了,又凝视着地面,地面上我们两个人的影子和周围的一切都被抽干了色彩,成了一片单纯的阴影,于是我们和周边的树木花草都结成了同盟,风吹过来,我们也不说话。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在找我所说的“光影艺术”。
福尔摩斯在亲身寻找克洛莉丝所说的光影艺术,他对着影子有了许多的思索,这艺术究竟在什么地方,和科学技术又有什么关系?
“我恐怕需要你进一步解释科学技术使光影成为艺术这一句话。”
“相较于言语解释,可能我演示出来会更具有说服力。”
“那么现在演示?”
“不要这么着急,我需要做一些准备,而且尼日斐花园恐怕也有些不太方便,明天我们就要回伦敦了,等到了伦敦我再演示吧。”
克洛莉丝觉得,宾格利先生虽然热情,但是他们只是来尼日斐花园做客,已经够麻烦宾格利先生了,她还得准备一些东西才能演示,客人不好向主人家提太多要求。
“好,我会耐心等待。”
他希望克洛莉丝所指的“光影艺术”能带来惊喜。
“我已经把我对未来的期盼告诉给您了,我会做好充分的准备等候这个时机的到来。”
“既然是时机,那么就充满了偶然性,如果你一直等不到那个时机呢?”
“会来的,”她说的太笃定了,以至于福尔摩斯想追问她何以如此确定,但是在福尔摩斯追问之前,她接了一句,“如果时机不到,我也会主动创造这个时机的。”
“这是你一直想要做的事吗?”
“是的,先生。你不必担心我会耽于情感,就算你要拒绝我的心意也没有关系,说不伤心肯定是假的,我可能会耽误一点儿功夫,但是我的脚步不会停下来的,跟爱情一样重要的事情多了去了。”
克洛莉丝像更年轻一点儿的时候跟老师保证不会沉溺于恋爱耽误学习一样,她信誓旦旦说着保证,向福尔摩斯表明世界之大,爱情只在她的心里占据了一间房间,她还有梦想要去追逐。
福尔摩斯阖了阖眼。
真像老师在判断她刚才那段保证是不是真实的。
“为什么是二十五岁?”福尔摩斯冷不丁又抛出一个问题。
克洛莉丝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昨天勇气可嘉,不光告白了,还把心里话全给说了,但是由于告白的冲击更大,她的脑海里只记得告白的事,完全忘记了她还跟福尔摩斯实话实说,她只会等他到二十五岁。
“那就是我给自己的一个期限。”克洛莉丝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是二十五岁?”
福尔摩斯重复了一下他的问题,将话语的重心放在了“二十五”这个数字上。
“不能是……二十五岁吗?”
“这个年龄对你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意义,只是我的一个期限,算一算还有五年……我总不可能一直追寻着一件永远得不到回应的事情去做吧。”
说通俗一点,这叫及时止损?
福尔摩斯没有问题了,由于不想再进行沉默的散步之行,克洛莉丝深呼吸一口气,喊住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拒绝我了。”
她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头流过一阵很微妙的情绪,她这恐怕是古今独一份吧,主动告白就算了,毕竟新时代女性勇敢表达也没什么好羞耻的,她这还主动叫人家赶紧给出拒绝的回答,还带着笑容,丝毫不让身旁人产生歉疚之情。
当然,福尔摩斯先生不一定会产生歉疚之情,他觉得拒绝心意是拉她回归理智的可能性更大。
“我为什么要拒绝?”福尔摩斯的眼睛里流露出为数不多的疑惑之意。